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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助理完成任务,便告辞离去。夏缘拿着那个信封,快步走回宿舍。室友都不在,她撕开信封。里面没有长篇大论的信件,只有一张名片。名片的设计很简单,白底黑字,上面印着:新昆仑影业(香江)有限公司,监制,陈光华。下面是一串香江本地的电话号码。

香江电影产业中的监制,相当于内地语境的制片人,而内地电影产业中的监制,则有别于制片人。制片人是组织影视剧制片生产全过程的总的负责人,从剧本筹备开始到成片上映,贯穿整个过程,是全片的核心。

陈光华!这个名字夏缘如雷贯耳。前世,他就是香江电影黄金时代叱咤风云的金牌制片人之一,以眼光毒辣、手段强硬着称。他和导演伍森合作,从香江去好莱坞,再从好莱坞到华国内地,携手打造了《纵横江湖》、《换脸》、《锦衣卫的刀》等电影。黎祥给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脉,而是一把能直接捅破香江电影圈壁垒的利剑!

当天晚上八点左右,夏缘来到学校大门附近的公用电话亭。夜风穿过电话亭的缝隙,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某种古老仪式的序曲。她从口袋里摸出那张质地精良的名片,陈光华三个字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带着某种金属的冷光。

夏缘拿起冰冷的听筒,手指在拨盘上熟练地转动。嘟——嘟——的接续声,每一声都像在敲击她的心脏。

电话很快被接起,一个慵懒而圆滑的男声传来:“喂?”

“陈先生,您好。”夏缘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我是夏缘,黎祥导演介绍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声轻笑,那笑声里带着一丝了然和玩味。“夏小姐,很准时。我还以为,你会再犹豫几天。”

“时间不等人。”夏缘言简意赅道。

“说得好。”陈光华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赞许,“黎导把你夸上了天,说你是他见过最有灵气的年轻人。我对有灵气的人,一向很有兴趣。这样,周六下午三点,建国饭店,我等你。”

“好。”没有多余的寒暄,电话干脆利落地挂断。夏缘握着听筒,静静站了片刻。建国饭店,华国第一家合资酒店,这个时代京城最顶级的社交场所之一。陈光华选在那里见面,既是彰显实力,也是一种试探。

夏缘将名片收好,转身离开电话亭。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颀长,投在空旷的校道上,显得有些孤单,却又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绝。她正准备回学校,一转身,却看到陶斯民就站在不远处的一棵白杨树下,静静地看着她。

陶斯民不知道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这么巧。”他先开了口,缓步走过来。

“是啊,真巧。”夏缘的心沉了下去,脸上却扬起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班长大人也来散步?”

陶斯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目光落在她刚才走出的电话亭上,淡淡地问:“给家里打电话?”

“不是。”夏缘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打给一位长辈,咨询点事情。”

“长辈?”陶斯民的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是香江的长辈吗?”

夏缘瞳孔微缩。他果然听到了。或者说,他猜到了。从黎祥导演,到这通神秘的电话,他像一个耐心的猎人,将所有线索串联了起来。

“班长真是爱开玩笑。”夏缘决定装傻到底。

“我没有开玩笑。”陶斯民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向前一步,稍稍压低了声音,形成一种迫人的气场,“夏缘,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一个天门县广播站出来的学生,能让《现代》为你连发两篇小说,能让黎祥这样的大导演为你铺路,还能联系上香江的神秘‘长辈’。你身上的谜团,比你写的小说还精彩。”

空气仿佛凝固了。夏缘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重生以来,她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最大的秘密,利用信息差为自己谋划未来。但她忽略了,身边就有这样一个剥茧抽丝的高手。

夏缘沉默着,大脑飞速运转。不能承认,但也不能再用拙劣的谎言去搪塞。

见夏缘沉默不语,陶斯民的语气反而软化了一些,那股压迫感也随之消散。他叹了口气,像是有些无奈:“我不是想探究你的秘密。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现在走的每一步,都可能引来无数双眼睛。黎祥给你的那张名片,是陈光华的吧?”

夏缘猛地抬头看他,满眼的震惊。

“我二叔在《现代》杂志社,和文艺圈的人都熟。黎祥来京城,他去接风,席间听黎祥提过一句,说在广播学院遇到了一个很有趣、胆子很大的小姑娘。”陶斯民的眼神复杂,“后来,我又听说黎祥的助理今天来了学校。陈光华这个人……我二叔说,他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角色。你找他,无异于与虎谋皮。”

信息量巨大。夏缘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陶斯民知道的,远比她想象的要多。他不仅知道她见了黎祥,还猜到了名片,甚至连陈光华的底细都一清二楚。

这份情报能力,已经超出了一个普通学生的范畴。

“你……”夏缘的声音有些干涩,“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大概因为……”陶斯民看着她,目光深邃,里面翻滚着夏缘看不懂的情绪,“我也很好奇,你这条与众不同的小鱼,究竟能在这片深海里,掀起多大的浪花。我不想你还没开始,就被人一口吞了。”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朝学校走去。

夏缘站在原地,晚风吹起她的发梢,带来一丝凉意。她心道:陶斯民说的没错,自己就像一条闯入深海的小鱼。而这片海里,有黎祥这样的引路人,有陈光华这样的猛兽,有徐庆厚这样深不可测的巨鲸,如今,又多了一个在岸边静静观察、随时可能下水的陶斯民。前路,忽然变得比她预想的,要精彩刺激得多了。

夜色像一块巨大的吸音海绵,吞噬了陶斯民的脚步声,也吞噬了夏缘心中瞬间的喧嚣。她站在原地,任由晚风拂过脸颊,那丝丝凉意非但没有让她冷静,反而点燃了她骨子里潜藏的冒险因子。夏缘握了握拳,非但没有感到恐惧,反而有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从心底升起。与其向往,不如出发。自己的人生,本就是一场不计后果的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