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读趣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石水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丝毫闪避,迎着他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目光,用力地、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眼神里没有惋惜,没有遗憾,只有一片纯粹到令人心颤的坚定

“是!就这样!”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只要你好好的!李莲花!”

她的声音不高,“李莲花”三个字,却格外清晰!

李莲花定定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片纯粹得不掺一丝杂质的执着和坦然。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有药碗上方,那缕热气还在固执地向上飘散。

石水不再言语,只是将目光投向那碗药汤,无声地催促着。那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石水一眼,那一眼复杂得难以言喻!然后,他猛地伸出手!

不是去端碗,而是像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一把牢牢抓住了石水放在桌边的手腕!那力道大得惊人,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石水浑身一震,愕然地看着他。

李莲花却没有再看她。他松开手,转而一把抓起桌上那只滚烫的粗陶药碗!碗壁灼烧着掌心,他却浑然不觉!

他仰起头,将碗中那温热散发着致命苦涩味的浓稠药汁,对着喉咙,狠狠灌了下去!

药液冲进喉咙,瞬间爆开的苦涩,狠狠刺穿了味蕾,直冲颅顶!李莲花身体猛地一僵,脖颈上的青筋瞬间暴起!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冷汗!

“呃!” 一声压抑的闷哼从李莲花齿缝间挤出。

一股恐怖的灼热,如岩浆般刹那间在他周身经脉中汹涌炸开!血液仿佛被瞬间煮沸,血管膨胀到几近破裂,滚烫的热度让他的皮肤变得通红,汗水如注般从额头滚落!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这股灼热彻底焚化之时,另一股截然相反、仿佛来自极北冰原的极寒之气,猛地从四肢百骸的末端席卷而来!那冰寒带着冻结一切的冷酷,蛮横地撞上狂暴的热浪!

火与冰!

两股足以撕裂一切的力量,在他脆弱不堪的经脉中轰然对撞、疯狂绞杀!如同两头发狂的凶兽在他体内殊死搏斗!

他手中的药碗“哐当”一声掉在桌上,残余的药汁泼洒出来,染深了斑驳的桌面。

猛地弓起身,双手死死抓住桌沿,指关节因为剧痛而瞬间失去血色,青筋暴起指腹因为过度用力,深深抠进了桌面干裂粗糙的木纹缝隙里,指甲瞬间崩裂翻卷,渗出殷红的血丝!

额头的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砸在桌面上。身体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牙关紧咬,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石水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上前一步,下意识地伸出手,却在触碰到他剧烈颤抖的脊背前,猛地停住!

指尖悬在半空,微微颤抖。她能做的,只有死死攥紧拳头!

他支撑不住踉跄着向后跌退,脚步虚浮混乱,撞翻了身后的矮凳,发出“哐当”一声刺耳的巨响!

整个人重重跌坐在破旧竹榻边沿!单薄的竹榻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在这令人窒息的剧痛风暴中,李莲花撑着坐了起来,那只沾满冷汗的右手,以一种惊人的意志力,极其缓慢地、颤抖着抬了起来!

食中二指并拢如剑,指关节因为极致的用力而绷出青白的颜色,狠狠点向自己脐下三寸的关元穴!

“嗬……”伴随着这破碎沙哑的吐纳声,他瘦削的肩头剧烈地耸动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抽痛。汗水将他额前的碎发彻底打湿,黏腻地贴在惨白的皮肤上。

指尖没有停留,从关元,一寸寸,极其缓慢地推压向上,目标膻中!

指尖所过之处,皮肤下的肌肉如同活物般不受控制地痉挛、跳动!每向上挪动一丝,他喉间便抑制不住地溢出破碎的痛哼!

当指尖终于划过肋骨下缘,触及腰侧的带脉穴时,他整个人猛地一顿!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一股无形的气流骤然以他的身体为中心旋转起来!

体内忘川花药力正随着他指尖流转的轨迹,被一股精纯的内力死死锁住,强行牵引着,沿着他枯竭又坚韧的经脉,艰难围堵碧茶之毒!

“呃——!”李莲花猛地倒抽一口冷气,仿佛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骤然收紧呼吸!那刚刚扬起的发丝,瞬间颓然无力地垂落下来,湿漉漉地贴回他汗涔涔的额角。

就在这气息骤紧、气流消散的瞬间!

“噗——!”

一直强行压抑的李莲花,身体猛地向前一倾!一大口浓稠浓黑、散发着刺鼻腥甜气息的黑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

在地面上洇开一大片令人心悸的深色!血落地的瞬间,竟发出轻微的“嗤嗤”声,竟然带着腐蚀性!

李莲花紧绷到极限的身体骤然软倒,向后重重靠在土墙上。脸色惨白如金纸,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石水再也忍不住,上前几步将手指轻轻覆上了他布满冷汗的手腕。“怎么样?!”

李莲花捂着胸口,指节依旧泛着用力过度的青白,缓缓地掀开了沉重的眼皮。眼神透出一种久违的清亮。

他微微喘息着,感受着体内那场冰与火的灭世之战终于偃旗息鼓,只留下经脉被重塑后的微弱刺痛和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荡感。

“毒……解了。”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平静,“内力……十不存一。”

他感受着丹田里那丝微弱的暖流,与昔日那浩瀚如海的扬州慢天差地别。

石水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彻底松了下来!泪意弥上眼眶又被她压了回去!

“解了就行!”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随即又恢复了惯有的利落干脆,“内力嘛,只要人在,总能再练回来!大不了重头再来!”

李莲花撑着床沿,动作还有些虚浮地站起身。

他低头,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被冷汗浸透、皱巴巴的旧布袍,试图抚平那些狼狈的褶皱。动作间,竟隐隐透出几分久违的、属于李相夷的从容仪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