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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阴山血咒:玄甲冥约 > 第7章 罗艺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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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陷囹圄心难囚,父如寒铁语如刀。

血咒玄甲皆禁秘,一语‘滚回’断亲缘。

少年困守方寸地,恨海仇天誓不休。

---

那两点猩红的瞳孔,如同烧红的烙铁,穿透浓雾,死死烙在罗成脸上。

冰冷。死寂。没有任何属于活人的情感波动。

罗成的血液在那一刻仿佛冻结,四肢僵硬得如同石雕。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兄长腰间那枚玉佩的温润光泽,在无边的死寂与血腥中,残酷地灼烧着他的视网膜。

他会杀了我吗?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骤然窜起。

眼前的“兄长”,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吗?还是说,这身玄甲之下的,只是一个被杀戮欲望支配的……怪物?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被无限拉长。

一息。两息。

那鬼骑(罗松?)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没有拔刀,没有嘶吼,甚至连那身狰狞甲胄,都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但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令人战栗的压迫感,却有增无减。

突然。

鬼骑的头颅,极其轻微地,几不可查地,偏转了一个更小的角度。那猩红的目光,似乎越过了罗成的肩膀,投向了他身后更远处的浓雾深处。

然后——

嗒。

那声轻微的、金属点地的声音再次响起。

玄黑色的身影,动了。

它没有再看罗成,而是以一种完全违背常理的、毫无征兆的启动方式,无声无息地向后滑入浓雾之中。步伐依旧平稳、死寂,那“嗒……嗒……”的轻响迅速远去,消失在迷雾深处。

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那枚玉佩带来的惊天霹雳,和几乎将罗成灵魂撕成两半的冰冷现实。

走了?

他就这样……走了?

认出我了?还是……根本已经不认识我了?

罗成僵立在原地,许久,都无法从那巨大的冲击和紧随其后的、更深的迷茫与悲痛中回过神来。掌心的伤口因为紧握而再次裂开,温热的血珠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与那些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混在一起。

直到冰冷的山风再次吹散了一些浓雾,露出营地中央那触目惊心的暗红,他才猛地一个激灵。

不能留在这里!

那鬼骑虽然离开,但这片空营太过诡异,谁也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东西潜伏在迷雾之中。

他最后看了一眼兄长消失的方向,那里只剩下翻滚的灰白雾气。然后,他咬紧牙关,凭借着记忆和来时的模糊印象,朝着幽州城的方向,发足狂奔。

他必须回去。

必须去找罗艺问个明白!

这一次,他不再隐藏,几乎是沿着官道,不顾一切地冲向幽州城。黎明的微光已经开始在天边渗透,勾勒出城池模糊而森严的轮廓。

接近城门时,他再次被守军拦下。

“我要见总管!立刻!”罗成的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和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一丝濒临崩溃的疯狂。

守军认出了他,看到他一身狼狈,满手是血,眼中闪过惊疑。一番快速的通传后,侧门再次为他开启。

他几乎是冲进了总管府。

天色微明,府内依旧笼罩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之中。但他能感觉到,暗处投来的目光,比昨夜更加复杂,带着审视,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没有去客院,而是径直冲向昨夜见到罗艺的那处石殿。

殿门依旧紧闭。

两名暗甲侍卫无声地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

“让开!我要见罗艺!”罗成低吼,眼睛布满了血丝。

侍卫面无表情,如同铁铸。

就在这时,石殿的门,从里面被拉开了。

罗艺站在那里。他已经穿上了正式的官袍,脸色比昨夜更加阴沉,眼神锐利如刀,仿佛一夜未眠。他的目光落在罗成身上,尤其是他沾满泥土草屑的道袍,以及那明显带着伤痕、血迹未干的手掌上。

罗艺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他没有问罗成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只是用一种冰冷到极点的声音说道:

“进来。”

罗成跟着他走进石殿。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外界。

殿内没有点灯,只有黎明清冷的光线从高窗透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罗艺转过身,面对着罗成。父子二人,在昏暗的光线中对峙。

“你去哪了。”不是疑问,是陈述。带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罗成抬起头,毫不退缩地迎上父亲的目光,他从怀中,缓缓掏出了两样东西。

左手,是那片带着熟悉划痕的、冰冷的肩甲碎片。

右手,是那封浸透暗红血污、皱巴巴的信。

他将它们,重重拍在两人之间的桌案上!

“我去找兄长了!”罗成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却又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我去了阴山古道!我看到了一个被血洗的突厥营地!人全没了!只有血!到处都是血!”

他死死盯着罗艺骤然变得无比冷硬的脸,一字一顿地问道:

“还有……我看到了他们!燕云十八骑!”

“我看到兄长了!他就穿着那身鬼甲!他的腰上,还挂着我送给他的玉佩!”

“父亲!”罗成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泣血般的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燕云十八骑是什么?!兄长他……他到底变成了什么怪物?!那‘阴山血咒’又是什么?!”

“你告诉我啊!!”

他的嘶吼在空旷的石殿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悲愤和绝望。

罗艺沉默了。

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那深重的皱纹在晨光中显得如同刀刻。他看了一眼桌案上的肩甲碎片和血信,目光最终落回罗成脸上。

那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极其复杂的东西一闪而过,但最终,都被一层更厚、更冷的坚冰覆盖。

他没有回答罗成的任何一个问题。

他只是缓缓地,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语调,开口说道:

“有些东西,知道了,就得死。”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罗成的心上。

“看在父子一场的份上,”罗艺的目光冰冷如铁,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他抬起手,指向殿外。

“不想死,就立刻滚。”

“滚回你的山里去。”

“永远,别再让我看到你。”

说完,他不再看罗成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他的眼睛。他转身,走向内室。

殿门被从外面打开,四名气息沉凝的侍卫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围住了罗成。

“二公子,请。”为首的侍卫声音毫无波澜。

这不是请,是押送。

罗成看着父亲决绝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那象征着残酷真相的碎片和血信,一股混合着巨大失望、愤怒和刺骨寒意的情绪,终于冲垮了他最后的防线。

他没有再挣扎,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只是默默地,将那片肩甲碎片和血信,重新紧紧攥回手中,仿佛那是他与这个世界、与那段正在被无情抹去的过去,唯一的联系。

他被侍卫“护送”着,离开了石殿。

这一次,不是回到之前的客院。

而是被带到了府邸西北角,一处更加偏僻、几乎与世隔绝的独立小院。院墙高耸,只有一扇包铁的厚重木门。

院内,只有一间狭窄的石屋,除了一张石床,一张木桌,别无他物。窗户开得很高,而且嵌着粗实的铁条。

这里,不是软禁。

是囚牢。

侍卫将他推进屋内,沉重的木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然后是铁锁落下的、令人绝望的金属撞击声。

光线从高窗的铁条间透入,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几道冰冷的光栅。

罗成背靠着冰冷的石门,缓缓滑坐在地。

手中,那片肩甲碎片的棱角,依旧硌着他的掌心,传来清晰的痛感。

窗外,传来侍卫清晰的、毫不避讳的对话:

“总管有令,没有他的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也不得给他任何食物清水!”

“看他能撑几天!”

“自寻死路,怨不得别人……”

声音渐渐远去。

罗成坐在冰冷的黑暗中,闭上了眼睛。

父亲的话语,兄长的鬼影,空营的血腥,玉佩的微光……在他脑海中疯狂交织。

知道了,就得死?

滚回山里去?

他缓缓睁开眼,看着从铁窗透入的那一方狭窄的天空,眼中最后一点迷茫和软弱,被一种近乎燃烧的、冰冷的火焰彻底取代。

他抬起手,看着掌心那片属于兄长的甲片。

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决绝的弧度。

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