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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戏班戏魂与守腔之盟

粤海的处暑总带着微凉的秋意,恩宁路的“鸣春班”戏园里,戏服上的亮片在灯下闪烁,铜钹的余音绕着雕梁不散,空气中弥漫着油彩的馥郁与香粉的甜腻。陈晓明推开描金的戏园木门时,戏班的传人班主正对着一套撕裂的戏服发愁——那套刚绣好的“穆桂英”靠旗,昨夜还金线熠熠,今早却被撕成了布条,珠片散落得像碎掉的星子,更怪的是,夜里总能听到戏园传来“咿呀”的唱腔,却不见人影,唱戏的水袖也会自己飘动,在戏台中央转出“腔”字的虚影。

“陈先生,您可算来了。”班主的指尖沾着油彩,指节因常年比划身段而格外灵活,他捡起一片散落的珠片,声音里带着颤抖,“这已经是第三十三套了,前几套的‘霸王’靠、‘贵妃’帔,不是被虫蛀就是被水渍泡烂,有件我祖父穿过的‘赵子龙’戏袍,昨天还好好地挂在衣箱里,今早一看,戏袍的下摆被剪得粉碎,银线绣的龙纹被墨汁涂成了黑蛇,像被人故意泄愤过。有个唱了一辈子戏的老伶人说,夜里看到戏台旁有个穿戏服的影子在练身段,台步稳健如行云,可戏园的后门是从里面闩死的,我睡前还检查过门栓上的铜锁。”

陈晓明走到撕裂的靠旗旁,拾起一角残破的缎面。光滑的绸缎肌理里藏着一股激昂而婉转的能量,与松风琴社的琴音同源,却带着更鲜活的人间烟火气,像未唱完的戏文,藏着化不开的执着。平衡之力探入的瞬间,他“看到”了清晰的画面:日军的军靴踏碎戏台,士兵们撕扯着刚缝制的戏服;一个勾着脸谱的老生将几封密信塞进戏靴的夹层,日军的刺刀挑破了他的戏袍,他却用身体护住衣箱,嘶吼着“这腔里有骨气,你们压不住”,最后抱着一套绣着“突围信号”的“黄忠”戏服冲向巷口,戏服的靠旗在风中展开,像一面醒目的旗帜,为游击队指引了日军换岗的间隙,而他自己却被机枪扫射,鲜血染红了戏服的红缎子,与金线交织成一片悲壮的色彩,嘴里还叼着半截未唱完的戏词,嘴角浸着暗红的血沫。

“这戏班……抗战时用戏服和戏文传递过情报?”陈晓明问道。鸣春班是恩宁路最老的粤剧戏班之一,始创于清末民初,班主的祖父戏守腔是当年的粤剧“武生泰斗”,以“一手靠把戏,一腔震四座”闻名,抗战时曾借着演戏的名义,用不同的戏码传递信息——《穆桂英挂帅》的唱段长度代表日军人数,《借东风》的出场顺序暗示行动时间,那些他亲手演绎的“情报戏”,不仅躲过了日军的搜查,还帮助游击队成功突袭了日军的军火库,有次为了送一份“紧急转移”的暗号,他把密信藏在翎子的空心管里,顶着三十斤重的靠旗连唱三出戏,下台时汗透戏袍,翎子上的密信却完好无损,自己却被日军的翻译官认出,挨了三记耳光,嘴角淌着血还笑着说“戏比天大”。

班主引着他走到戏班的衣箱房,干燥的空气中飘着樟脑与浆糊的混合气息,樟木衣箱里叠着一排排戏服,其中一个贴金的衣箱夹层里,藏着半块染血的水袖,上面用胭脂写着“速走”二字,笔迹被汗水晕得有些模糊,是当年戏守腔来不及送出的暗号。衣箱房的墙壁上,贴着各种戏码的“暗号谱”,其中《长坂坡》的场次旁,有一道深深的指甲划痕,像是情急之下掐出的标记。“我爷爷就是为了送那份转移暗号没的,”班主抚摸着那道划痕,声音哽咽,“那天日军得到线报,说戏班‘用戏通敌’,把戏服全扔在地上踩,我爷爷把暗号藏在‘赵子龙’戏袍的护心镜里,说‘这戏袍能救命,比我的命金贵’。他们用枪托砸他的腰,问他暗号在哪,他硬是咬着牙说‘在戏腔里’,最后趁着台上‘火烧连营’的布景着火,抱着戏袍冲下台,等我们找到他时,他的肋骨被打断三根,手里还攥着那截翎子,翎管上的‘守腔’二字被血染得发黑,那份暗号却被地下党及时取走,让二十多个同志安全转移……”

他从衣箱房的暗格里掏出一个紫檀木盒,里面装着一套唱戏用具——铜制的马鞭、缀珠的翎子、描金的扇子,最底下是一本泛黄的《鸣春班演戏要诀》,其中一页用行草写着“戏者,腔也,身为骨,情为魂,一腔含千般态,一戏演万种人生,唱戏如立世,须沉得下心,守得住本真,方得戏魂之灵”,旁边有戏守腔的批注:“戏班的台,铺的是红毡,载的是道义,戏人的嗓要亮,心要正,若失了这份守腔,不如罢演。吾孙若见此,当记‘腔可哑,志不可哑;戏可散,心不可散’,莫因利而媚俗,莫因险而停唱。”

陈晓明拿起那支缀珠的翎子,指尖触到珠串上的细密纹路,能量波动格外强烈。平衡之力流转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戏守腔的执念——那是对粤剧初心的坚守,对“未唱完的本腔”的牵挂,这种执念附着在戏服与戏园里,看到如今的班主为了赚钱,把戏班改成了“网红打卡地”,用对口型的假唱糊弄游客,甚至雇佣业余演员穿着廉价戏服跳现代舞,把戏守腔的演戏要诀扔在杂物堆里,还把珍贵的老戏服租给剧组当道具,允许游客在戏台的雕梁上乱刻乱画,才会让戏服撕裂、水袖自飘,其实是想唤醒他对“戏班初心”的记忆。

“不是戏灵闹班,是你祖父的执念在‘护腔’。”陈晓明将翎子放回木盒,“他当年用命守护的,不只是情报,更是粤剧的本腔与戏人的气节。你现在弄虚作假、轻慢戏魂,他才会用这种方式提醒。”

班主的脸瞬间涨红,他抓起一件廉价的“戏服”,布料粗糙,亮片一扯就掉:“爷爷总说,好戏服要‘千针万线,一身正气’,哪怕一个云肩,也要绣出风骨,不能让看戏人觉得寡淡。这几年网红经济火了,我看着别人用假唱、艳俗戏服赚钱,就……就也改了,把真的老戏服锁进仓库,摆些廉价货当展品,有商演找我去‘走穴’,我……我就带着人对口型……是我混账,丢了爷爷的脸面。”

正说着,戏台中央的铜锣突然“哐”地一声巨响,撕裂的“穆桂英”靠旗自己飘到台上,金线在灯光下重新聚拢,水袖翻飞间,一段清亮的“穆桂英挂帅”唱腔凭空响起,字正腔圆,韵味醇厚,压过了周遭的嘈杂。那本《鸣春班演戏要诀》从木盒旁滑出,被一阵穿堂风卷到戏台中央,“守得住本真”五个字在戏腔中格外醒目。衣箱房的樟木衣箱轻微震动,一个未被打开的首饰盒自己弹开,里面装着几十张泛黄的戏票,是当年戏迷留下的,其中一张写着:“守腔老板的戏,腔里藏着忠义气,比黄金还珍贵,此生不忘。”

“他在等你重拾守腔之心。”陈晓明指着那些廉价戏服和录音设备,“把网红打卡地关了,恢复戏班的原貌;销毁所有假唱设备和劣质戏服,重新排练传统剧目;请老伶人传授戏守腔的身段、唱腔技法,在戏园办个‘鸣春戏魂展’,展出老戏服和演戏用具,教年轻人‘识戏、惜戏、守腔’的道理,他会看到你的诚意的。”

班主捧着那支缀珠的翎子,突然跪在戏台前,对着戏守腔的牌位磕了三个头:“爷爷,孙儿错了!我这就拆了打卡布景,烧了假戏服,把租出去的老戏服赎回来,按您的要诀排戏,每天在戏园练嗓三小时,再也不赚黑心钱了,一定让鸣春班的戏腔,重新透出本真来!”

接下来的半年,班主遣散了负责“网红运营”的员工,拆除了花哨的霓虹灯和录音设备,有商演经纪人骂他“自断财路”,他却指着戏台的红毡说:“我爷爷当年为了‘腔’字,连命都能舍,我这点损失算什么?”他带着戏班成员将劣质戏服一一烧毁,把老戏服从仓库取出重新浆洗修补,光是修复那件“赵子龙”戏袍,就用了整整一个月,每天清晨对着晨曦吊嗓,夜里就着油灯练习靠把戏,老伶人说:“守腔老板当年就是这么练功的,一个亮相差一分,他能在台上站到天亮,这才是戏人的本分。”

陈晓明几乎每周都来戏园,有时帮着整理戏服,有时坐在台下,看班主专注地排练。平衡之力顺着戏腔的韵律渗入,他能感觉到戏班的能量在慢慢恢复,撕裂的戏服被修复后重焕光彩,假唱被替换成真唱,夜里的唱腔变成了清晰的练嗓声,像是戏守腔在跟着一起演唱。有一次,班主在唱《华容道》的关羽时,总把握不好“拖腔”的韵味,突然一阵风吹过,衣箱房的首饰盒自己打开,露出戏守腔的唱腔笔记,上面写着“拖腔要气沉丹田,喉间带颤,如孤松迎风,三分刚劲里藏七分柔情,方得忠义味”,他依着笔记调整气息,唱腔顿时浑厚苍凉,老伶人激动地说:“是守腔老板在帮你呢,这戏腔,他没舍得带走!”

半年后,鸣春班的“鸣春戏魂展”开展了,展出的戏服和道具吸引了无数人,有位研究粤剧的教授抚摸着那件修复的“赵子龙”戏袍,感叹道:“绣工精湛,气韵凛然,和守腔当年的风格一模一样!班主,你没丢你爷爷的脸!”戏班重新开始对外演出,班主坚持“公益演出,传承粤剧”,有戏迷说:“在鸣春班看戏,能听到腔里的忠义气,这才是真正的粤剧。”

重新焕发生机的戏班,坚持“真唱实演,守腔传艺”的宗旨,戏台旁挂着“禁止假唱”的木牌,班主每天都会亲自检查每一件戏服的修补情况。有个综艺节目想高价邀请戏班去“跨界表演”,让粤剧演员跳街舞,承诺“给你流量让戏班火”,班主却摇了摇头:“戏班的戏是用来传腔的,不是用来胡闹的。爷爷说了,宁肯戏班冷清,不能让戏腔变味,这底线不能破。”

陈晓明离开戏园时,处暑的凉风拂过戏台的红毡,班主正在台上排练《穆桂英挂帅》,唱腔清亮,穿透暮色,像在诉说一个关于戏魂的故事。他回头望了一眼,班主穿着修复的“穆桂英”靠旗,手持长枪亮相,木盒里的《鸣春班演戏要诀》被他放在戏台侧台最显眼的位置,他的身影和戏守腔的剧照重叠在一起,英气逼人。

他知道,戏守腔的执念已经解开,他的守腔之心没有随着戏腔消散,而是化作了戏班的魂,融入了每一段唱腔里,融入了班主的身段中,继续守护着这份跨越战火的粤剧传承,守护着戏班里的守腔之盟。

回到陈记凉茶铺,班主特意送来一面小巧的铜钹,钹边刻着“守腔”二字:“陈先生,这铜钹您留着,也算替我爷爷谢您的,让我记起了他的话,戏人的嗓,唱的是戏文,守的是本腔的初心,心诚了,戏魂才会灵。”

陈晓明将铜钹放在案头,月光透过窗棂照在钹面,反射出细碎的光晕,仿佛能听到当年戏守腔在戏园演唱时的激昂唱腔。远处的恩宁路在暮色中亮起灯笼,鸣春班戏园的灯光亮了起来,像一颗守护戏魂的星辰。他知道,粤海的故事里,从不缺这样的守护者,他们像戏人一样,用一生的执着,在唱腔与身段的交织中,守护着最珍贵的本腔,让每一段戏文,都能在岁月里,传递出不灭的忠义。

而那些藏在戏魂里的执念,那些写在演戏要诀上的坚守,终究会像这处暑的凉风,吹遍戏园的每一个角落,让“腔不可哑”的誓言,永远回荡在鸣春班的演唱声里,回荡在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