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读趣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粤海诡影:禁忌迷局 > 第217章 木楼木魂与守榫之盟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217章 木楼木魂与守榫之盟

粤海的立冬总带着料峭的寒意,沙湾古镇的“榫卯木楼”里,老樟木的梁柱泛着温润的光泽,雕花窗棂的隼头严丝合缝,空气中弥漫着木蜡的清香与松脂的微涩。陈晓明踩着青石板路走进木楼时,木楼的传人木伯正对着一堆散落的木构件发愁——那组刚拼接好的“万字纹”花窗,昨夜还结构稳固,今早却散成了零件,榫头被凿得参差不齐,像被钝器暴力拆解过,更怪的是,夜里总能听到木楼传来“咚咚”的刨木声,却不见人影,画线的墨斗也会自己垂落,在木枋上弹出“榫”字的印记。

“陈先生,您可算来了。”木伯的袖口沾着木屑,指节因常年握刨子而格外粗壮,他捡起一块带榫头的木片,声音里带着痛惜,“这已经是第四十六组了,前几组的‘斗拱’‘雀替’,不是被虫蛀就是被水泡得发胀,有扇我祖父做的‘龙凤呈祥’木门,昨天还好好地装在门轴上,今早一看,门板被劈成了两半,雕花被凿成了烂木渣,像被人故意泄愤过。有个做了一辈子木工的老木匠说,夜里看到工棚旁有个穿粗布褂的影子在刨木,刨花纷飞如白雪,可木楼的大门是从里面闩死的,我睡前还检查过门栓上的铁锁。”

陈晓明走到散落的木构件旁,拾起一个榫头。坚硬的木质肌理里藏着一股沉稳而坚韧的能量,与锦绣绣庄的绣魂同源,却带着更厚重的岁月感,像未拼完的架构,藏着化不开的执着。平衡之力探入的瞬间,他“看到”了清晰的画面:日军的军靴踹垮木架,士兵们劈砍刚做好的木构件;一个握刨子的木匠将几包藏着密信的木楔往梁柱夹层塞,日军的刺刀划破了他的衣襟,他却用身体护住木架,嘶吼着“这榫里有骨气,你们拆不散”,最后抱着一根刻有游击队粮仓位置的“承重柱”冲向巷尾,木柱在他身后滚落,榫头的暗记在月光下隐约可见,为游击队员指引了补给的方向,而他自己却被机枪扫射,鲜血染红了木楼的地板,与樟木的褐色交织成一片悲壮的色彩,手里还攥着一把未打磨的凿子,凿刃上凝着暗红的血珠。

“这木楼……抗战时用木构件传递过情报?”陈晓明问道。榫卯木楼是沙湾古镇最老的木构建筑之一,始建于清末光绪年间,木伯的祖父木守榫是当年的广作木匠名师,以“一手榫卯术,一木承千斤”闻名,抗战时曾借着修楼、做木活的名义,用不同的榫卯结构传递信息——“燕尾榫”的角度代表日军巡逻频率,“格肩榫”的长度暗示粮仓储量,那些他亲手制作的“情报木”,不仅躲过了日军的搜查,还帮助游击队囤积了三个月的粮食,有次为了送一份“秘密通道地图”,他把图刻在木枋的榫头内侧,扮成修楼的工匠混过八道哨卡,自己却被日军的狼狗咬伤了左肩,留下五道深可见骨的疤痕。

木伯引着他走到木楼的工棚,干燥的空气中飘着木屑与木胶的混合气息,木料堆里藏着几组待拼接的构件,其中一根不起眼的木枋榫头里,藏着半块带血的木片,上面用刻刀凿着“速运”二字,字迹被汗水浸得有些模糊,是当年木守榫来不及送出的暗号。工棚的墙壁上,刻着各种榫卯的结构图,其中“暗榫藏信”的技法旁,有一道深深的刻痕,像是情急之下凿出的标记。“我爷爷就是为了送那份通道地图没的,”木伯抚摸着那道刻痕,声音哽咽,“那天日军得到线报,说木楼‘用木头通敌’,把木构件全劈了当柴烧,我爷爷把地图刻在‘承重柱’的暗榫里,说‘这木头能救命,比我的命金贵’。他们用枪托砸他的手,问他情报在哪,他硬是咬着牙说‘在木魂里’,最后趁着日军烧火的混乱,抱着木柱冲出去,等我们找到他时,他的手指被砸烂,手里还攥着那把凿子,凿柄上的‘守榫’二字被血染得发黑,那份地图却被游击队员及时取走,让粮食顺利运进了秘密通道……”

他从工棚的暗格里掏出一个樟木箱,里面装着一套木工工具——牛角的画线器、铁制的刨子、黄铜的凿子,最底下是一本泛黄的《榫卯木楼木工要诀》,其中一页用行楷写着“木者,榫也,材为骨,合为魂,一木含山林气,一榫承万钧力,做木如立身,须耐得寂寞,守得住精准,方得木构之灵”,旁边有木守榫的批注:“木楼的梁,架的是椽子,载的是根基,木匠的眼要辨直曲,心要知轻重,若失了这份守榫,不如焚木。吾孙若见此,当记‘榫可裂,志不可裂;木可焚,心不可焚’,莫因利而粗制,莫因险而停工。”

陈晓明拿起那把黄铜凿子,指尖触到凿刃上的细密纹路,能量波动格外强烈。平衡之力流转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木守榫的执念——那是对木工初心的坚守,对“未拼完的架构”的牵挂,这种执念附着在木构件与木楼里,看到如今的木伯为了赚钱,把木楼改成了“网红打卡地”,用机器切割的劣质木料冒充老樟木糊弄游客,甚至雇佣工人用铁钉代替榫卯拼接,把木守榫的木工要诀扔在杂物堆里,还把珍贵的老木构件拆下来卖钱,允许游客在梁柱上乱刻乱画拍视频,才会让木构件散落、墨斗自弹,其实是想唤醒他对“木楼初心”的记忆。

“不是木灵闹楼,是你祖父的执念在‘护榫’。”陈晓明将凿子放回樟木箱,“他当年用命守护的,不只是情报,更是木工的精准与匠人的气节。你现在偷工减料、轻慢木魂,他才会用这种方式提醒。”

木伯的脸瞬间涨红,他抓起一块机器切割的“榫头”,切口粗糙,尺寸歪斜:“爷爷总说,好榫卯要‘严丝合缝,不差毫厘’,哪怕一个小楔子,也要敲得扎实,不能让住楼人觉得摇晃。这几年旅游经济火了,我看着别人用机器料、铁钉活赚钱,就……就也改了,把真的老樟木构件藏起来,摆些劣质货当展品,有开发商找我‘改造’木楼加电梯,我……我就同意拆了半面墙……是我混账,丢了爷爷的脸面。”

正说着,工棚里的木架突然“咔哒”一声,那些散落的“万字纹”花窗构件自己滑动,榫头对准卯眼轻轻嵌入,严丝合缝如天生一体,那把黄铜凿子腾空而起,在一块废木上凿出个“燕尾榫”,角度精准,线条流畅,与木守榫的手艺如出一辙。那本《榫卯木楼木工要诀》从樟木箱旁滑出,被一阵穿堂风卷到刨木台中央,“守得住精准”五个字在木屑的飞舞中格外醒目。工棚的木料堆轻微震动,一个未被打开的木箱自己弹开,里面装着几十张泛黄的工票,是当年请木工的凭据,其中一张写着:“守榫师傅的活,榫里藏着金石力,比磐石还稳,此生不忘。”

“他在等你重拾守榫之心。”陈晓明指着那些劣质木料和铁钉,“把网红打卡地关了,恢复木楼的原貌;销毁所有机器制品和铁钉,重新用老樟木手工制作榫卯;请老木匠传授木守榫的画线、凿榫技法,在木楼办个‘榫卯木魂展’,展出传统木构件和木工工具,教年轻人‘识木、惜木、守榫’的道理,他会看到你的诚意的。”

木伯捧着那把黄铜凿子,突然跪在刨木台前,对着木守榫的牌位磕了三个头:“爷爷,孙儿错了!我这就拆了打卡的设施,把卖出去的老构件赎回来,按您的要诀做木活,每天练习凿榫,再也不赚黑心钱了,一定让榫卯木楼的架构,重新透出精准来!”

接下来的半年,木伯遣散了打卡地的工作人员,拆除了电梯和花哨的装饰,有开发商骂他“自断财路”,他却指着木楼的横梁说:“我爷爷当年为了‘榫’字,连命都能舍,我这点损失算什么?”他带着木匠将劣质木料一一劈毁,从旧货市场找回被卖掉的老构件,光是修复那扇被劈的“龙凤呈祥”木门,就用了整整两个月,每天清晨对着晨光校准榫头角度,夜里就着油灯打磨木面,老木匠说:“守榫师傅当年就是这么做活的,榫卯差半分,他能拆了重凿,绝不将就,这才是木匠的本分。”

陈晓明几乎每周都来木楼,有时帮着搬运木料,有时坐在工棚旁,看木伯专注地凿榫。平衡之力顺着木材的纹理渗入,他能感觉到木楼的能量在慢慢恢复,散落的构件被重新拼接后稳固如初,劣质木料被替换成老樟木,夜里的刨木声变成了清晰的做工声,像是木守榫在跟着一起刨木。有一次,木伯在做“格肩榫”时,总把握不好角度的精准,突然一阵风吹过,工棚的木箱自己打开,露出木守榫的做工笔记,上面写着“格肩榫角度须四十五度,榫头长三寸七分,卯眼深三寸六分,留一分空隙容木胀,敲入时用松木楔垫,方得百年不松”,他依着笔记操作,做出的榫卯果然严丝合缝,老木匠激动地说:“是守榫师傅在帮你呢,这手艺,他没舍得带走!”

半年后,榫卯木楼的“榫卯木魂展”开展了,展出的木构件和工具吸引了无数人,有位研究古建筑的教授抚摸着那扇修复的“龙凤呈祥”木门,感叹道:“榫卯精准,雕花细腻,和守榫当年的风格一模一样!木伯,你没丢你爷爷的脸!”木楼重新对外开放参观,木伯坚持“免费讲解,传承榫卯”,有游客说:“在榫卯木楼看架构,能摸到木头里的山林气,这才是真正的木构艺术。”

重新焕发生机的木楼,坚持“手工榫卯,守榫传艺”的宗旨,工棚旁挂着“禁用铁钉”的木牌,木伯每天都会亲自检查每一组新做的构件。有个家具公司想高价购买木楼的榫卯图纸,用机器批量生产“仿古家具”,木伯却摇了摇头:“木楼的榫是用来传艺的,不是用来量产的。爷爷说了,宁肯木楼冷清,不能让木活失了精准,这底线不能破。”

陈晓明离开木楼时,立冬的寒风掠过雕花窗棂,木伯正在工棚里拼接新做的“斗拱”,刨花在阳光下纷飞如雪。他回头望了一眼,木伯站在木架前,用那把黄铜凿子修整榫头,樟木箱里的《榫卯木楼木工要诀》被他放在刨木台最显眼的位置,他的身影和木守榫的画像重叠在一起,沉稳而专注。

他知道,木守榫的执念已经解开,他的守榫之心没有随着木材老去,而是化作了木楼的魂,融入了每一根木枋里,融入了木伯的指尖上,继续守护着这份跨越战火的木构传承,守护着木楼里的守榫之盟。

回到陈记凉茶铺,木伯特意送来一个小樟木盒,盒身用“燕尾榫”拼接,未用一钉,盒盖内侧刻着“守榫”二字:“陈先生,这木盒您留着盛东西,也算替我爷爷谢您的,让我记起了他的话,木匠的凿,凿的是木头,守的是精准的初心,心诚了,木魂才会灵。”

陈晓明将樟木盒放在案头,月光透过窗棂照在木盒上,榫卯的接缝在光下几乎看不见,仿佛一块完整的木头。远处的沙湾古镇在暮色中亮起灯笼,榫卯木楼的窗棂透出温暖的光,像一颗守护木魂的星辰。他知道,粤海的故事里,从不缺这样的守护者,他们像木匠一样,用一生的执着,在木材与榫卯的咬合中,守护着最坚实的根基,让每一根梁柱,都能在岁月里,传递出不灭的力量。

而那些藏在木魂里的执念,那些写在木工要诀上的坚守,终究会像这立冬的阳光,洒满木楼的每一个角落,让“榫不可裂”的誓言,永远回荡在榫卯木楼的刨木声里,回荡在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