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十里红妆，这几日，姜悦过得很糟糕，于姨娘生了重病，她想要请人去替她母亲看病。
可是无暇顾及，姜清那儿也是抽不身来。
姜悦哭的梨花带雨，委屈地不行，但马车在路上疾驰。
两边的人都在感慨这场盛大的婚礼。
“太子可真是好大的排场，还是太子妃有面子。”
“你懂什么，听说这是姜家的庶女，本该是嫡女出嫁，太子看人家貌丑，就与这庶妹勾搭在一块儿。”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都在谈论姜悦的事情。
“这女子生得倒是美，你看肤白貌美的，换我我也想要这个。”
“去你的。”一侧的妇人怒道，拽着自家男人的耳朵，“你倒是想，不过啊，她那个娘在风月场，花点钱你就可以得到了，这吃不到小的，吃大的。”
“什么意思？”
众人来了兴致，便听有人开始说起于姨娘的事情。
“不过是万人枕的玩意儿，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真有这么刺激，这可是东宫太子妃，怎么都不管啊。”
他们都在说姜悦攀附高枝儿，如今贵为太子妃，居然连于姨娘都不管，任由她在那样的泥潭之中。
姜池鱼在花台之中，这是东宫宴会所在。
慕川一脸的不耐烦，对身侧的姜池鱼道：“早说过不要来了，咱们这不是给他们长脸吗？”
“哥哥。”姜池鱼的声音软软的，笑着道，“你知道大厦将倾的时候，最该以什么身份来看吗？”
慕川愣了片刻。
“自然是局外人看乐子啊，我才不管他们说什么呢。”
姜池鱼知道自己出现在这个地方，肯定会被人议论，可就算如此，又如何。
她才不怕呢，只有身处舆论之中，才能真正看出这漩涡里藏着的是什么。
一个姜悦而已，姜池鱼有信心对付的了。
她就是要姜悦在最荣耀的时候，摧毁她的一切。
“可把自己搭进去，我觉得不值得，你是我的妹妹，被那群粗俗的人议论，他们就是不配。”
慕川一番霸气的发言，眼神之中带着笃定，只要姜池鱼想，他能将这一切都逆转。
根本不需要姜池鱼以身试局。
“不担心的。”姜池鱼轻声道，“我喜欢看热闹。”
“可是。”
就在慕川还要说话的时候，花台之外，迎亲的队伍来了，太子一脸的春风得意，骑在高头大马上，摇晃着那无知的脑袋。
看着四周的人投来羡慕的眼神，太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是这片江山未来的主人，犯不着给任何人面子，哪怕如今坐在高台之上的皇上，也会有迟暮的一天。
太子伸手，牵着红绸，跟身侧的姜悦轻声道。
“悦儿别怕，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姜悦身子一颤，强忍着哽咽，她知道自己不能哭，若是哭了，众目睽睽之下有多丢人，但她也不想让姜池鱼那样踩着自己。
姜悦跟太子殿下往里走，花台上的桃花瓣片片落下。
像是入了仙境一般。
周围的声音瞬间停了，等到司天监开始说话，夜观天象，今日便是良辰。
太子紧了紧手上的人儿，特别的激动，可就在夫妻对拜的那一瞬，天降瓢泼大雨。
花台此处中间本就没有避雨的地方，暴雨瞬间冲刷下来，将姜悦淋了个通透。
她狼狈的模样，落在姜池鱼的眼底。
“噗，还什么良辰吉日呢，看来司天监也是很好混日子，不过这老天都不给她好过。”
“当心闪着腰。”慕川坐在一侧，他们在内里，淋不着雨。
看底下忙碌的收拾东西，本来还那样风光的画面，一瞬间就变了。
姜悦的脸色很是难看，雨打在脸上，妆都花了，此刻的她看起来像是鬼一样。
可太子心悦她，到了此时此刻还是那样珍视，将她死死地抱在怀里。
“我会替你遮风挡雨的。”
“我没事的，殿下。”姜悦浅声道，“咱们去里面吧。”
还来不及拜堂，就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冲了进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咯咯咯地笑着。
皇上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今天是我女儿大喜之日，为什么不让我进来。”于姨娘早就没了从前那般娇魅模样。
甚至于看起来浑身臭的很，连姜清都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是她来！
她扒拉着，被人狠狠地赶了出去。
“放肆，今天是殿下的大喜之日，怎么容许你这个疯子在这里撒野，谁将人放进来的？”
“是属下失职。”
那群人上前想要将于姨娘带走，突然姜清看清楚了那脏乱的头发下，于姨娘那双眼睛。
“姜郎，是我啊，我是悦儿的母亲啊，你们不能把我赶走，不能。”
于姨娘变得疯疯傻傻的，她在挣扎，可这是在皇帝面青啊，她越是挣扎越是被按地紧。
“拖下去关起来，今日是大喜之日，也不能染了血。”
“悦儿，是娘亲啊。”于姨娘看着姜悦，将最后一丝丝的希望放在自己的女儿身上。
可惜压根没有，姜悦浑身都在颤抖，她惊愕地看着于姨娘，唇瓣张了张，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太子殿下沉声：“悦儿，她说？”
“别听她胡说，我娘亲是十里八乡最美的美人儿，怎么会是她这么一个乞丐呢？”姜悦否认那是她的母亲。
亦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人把于姨娘带走。
那女人疯了一样吼叫，却被人死死地捂着嘴。
姜清站起来的一瞬，定是看出于姨娘了。
可他不能认。
若是被人知道，他姜清的脸面往哪里放啊。
“也不过如此嘛，说得多宠爱，你瞧瞧，不过一个渣男罢了。”姜池鱼低头喝了一口热茶，她将姜清的模样尽收眼底。
慕川点点头：“确实。”
“希望母亲这一次真的能看清渣男的真面目，被骗了那么久，也该清醒了。”
为他人做了那么久的嫁衣，也是时候该为了自己活一把。
洞房夜。
姜悦在哭，她怎么可能没认出来那是自己的娘亲，只是碍于颜面，她不能出声。
姜悦狠狠地咬牙，她不知道是谁在背地里使诈，但母亲如今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