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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期待明天，有人希冀留在今天。
临走之前，苏清去到结衣家、比企谷家，权当做是告别。
哪怕这样的告别没有任何意义。
拖着行李箱，撑着伞，少年独自行走在鸦羽色的天幕下。
雨声不绝于耳，纷纷扰扰。
每次溅在伞布碰撞的滴答声都让人觉得是在挽留。
苏清是要去机场的，现在他没地方可去了。
可当他停下脚步，忽地只感觉一阵恍惚。
——他又重新回到了公寓楼下。
苏清抬起头，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
按理说，真昼应该已经入睡了。
可不知为何，苏清却还能瞧见属于真昼那间屋子的灯隐隐亮着。
这样看去，就仿佛是那在磅礴大雨摇曳的最后一丝烛光。
苏清找了个地方站着，然后就那样没有任何意义地等。
一直等到雨停。
一直等到云散。
一直等到天外飘来第一缕清光。
苏清才像是松了一口气，然后逃离似的离开了。
……
提及雨后、清晨，人们总是无不例外地赞叹其空气之新鲜。
当真如此吗？
明明一天之中植物光合作用积累最强、氧气浓度最浓的时候是傍晚。
所以，也许我们是因为期待见到曙光，才会不可避免地赋予本不那么美好的空气美好。
……
雨停的次日。
东京六点三十。
这个时间节点大部分人普遍都还沉浸在梦乡。
东京机场却情理之中的人满为患。
阴间时间的机票是会便宜一点的，更别说东京住宿费极高。
能住机场混一天，对许多哪怕上了班的人也节省一笔不小的开支。
……
过了安检，运送好行李，苏清便上了飞机。
按照机票的位置坐好后，他下意识观察了周围的人。
在座的乘客几乎都是黑发黑眸的东方人，仅有个别是金发碧眼的西方人。
且大部分人都在闭目养神或是小睡。
这个时间段，大家都普遍困意盎然。
不过苏清还是听到不远处有个外国人在大呼小叫，丝毫不顾忌其他乘客的感受。
听这个语言，应该是棒子国的。
“哥们，我们都很困，而且这是在飞机上，你能不能不要在这样了？”
附近有一位年轻男子忍无可忍，应该是国人，站了起来用中文说道。
“我听不懂。”
棒子国人摇了摇头，这样回复道。
最搞的是他这句“我听不懂”居然还是操着一口古怪的语调用中文说的。
早就听说棒子国人在外，喜欢打着龙国人的旗号四处抹黑。
“你听不懂尼玛，啊不对，你这个叼毛还听不懂。”
男子尴尬地嘴角一抽，这孙子明显是在装傻，而且还装自己是龙国人？
怒气值越想越高，男子很快重新组织好语言:
“good morning and I fuck your mother and grandmother！”
他用讥笑的口吻说完之后，还比了一个棒子国男人最无法容忍的手势。
果不其然，原本还一脸淡定在装傻充愣的棒子国人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他直接红着脸站了起来，口中家乡话四逸，但年轻男子的攻击力更高。
他使用的是数形结合法。
直接以亲妈为圆心，族谱为半径形成了完美防御和攻击。
棒子国人骂不过，就开始动手。
冲突愈演愈烈。
苏清看了一会，收回了视线，没有再看下去。
他无事可做，眼前的事情也和他也没有心情插手。
因为飞机上电子设备都需要关机或开启飞行模式的原因，绝大数人都是选择提前下好小电影解闷。
不过苏清就不一样了。
想看电影直接在大脑里找出一部曾经看过的再看一遍就行。
而且他一宿没睡，此刻却莫名精神。
要看吗？
苏清想了想，还是打算闭眼休息一会。
正常人这时候应该都要休息的。
“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
刚闭上眼睛没多久，耳边就传来这样一道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苏清没理会，很快那道声音又转为讥讽。
“你还真的打算离开这里啊，你也不想想你能回去哪里。”
“睁开眼看看这些人吧，他们有的是为了工作，有的是小情侣出门旅游，还有些人是为了回家。”
“你呢，你有家吗？”
苏清不为所动。
对于他来说，没家才是一个习以为常的事情。
家？什么是家？
无非就是换一个城市生存而已。
那道声音消散了，就当苏清耳根清净一点的时候，又有一道悠悠的叹息声响起。
“昨天晚上下雨了，还打雷了哎。”
“还好真昼没有因为你的事情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淋雨。”
“可你的做法真扭曲啊……”
“明明是因为你的原因害别人哭了，结果反过来自作多情地站在楼下担心别人吗？”
“啧啧，真担心就别说出那样的话出来啊！”
“啊，对了。真昼是有点怕雷的，所以灯开着是不是就是这个原因呢？”
……
苏清捂住耳朵不想再听，可声音却直接在他耳蜗内侧共振。
舷窗倒影里，他看见自己的瞳孔正在扩散成两滩浓稠的墨迹。
而在机舱内，争吵与冲突还在持续，且愈演愈烈。
棒子国人还在动手，打不过就拽年轻男子的头发，空姐来了也不管用，机组人员来了他就开始率先指责是年轻男子先动的手。
“我付钱了，我凭什么不能在飞机里讲话，你要睡你回家睡去，关我什么事？”
棒子国人面对其余乘客的指责，冷哼一声，还觉得自己占理。
“啊，是这样的这位先生……”
空姐没办法反难，她们代表了公司的形象，万一被人录下视频或许自己就少了一份饭碗。
此刻也只能按耐下心中的怒火耐心劝解，棒子国人却觉得是自己有理，甚至想让别人给他道歉。
“啧啧，你们龙国人就是一群蛮夷，看看都给我打成什么样了。”
年轻男子听不懂对方在说些什么，可光看他脸上那嘲讽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正当他还想开口问候的时候。
“闭嘴！！”
一道宛若落雷的怒吼声响彻这个机舱。
几个人浑身都被吓了一个激灵。
闻声看去时，发现是不远处一位长相俊朗的少年发出来的。
“妈的！”棒子国人爆了粗话，别以为有帮手我就会怕你们。
他要拍视频到网上，让全世界人都看看龙国人是怎么以多欺少的！
心里这样想着，他直接就自信走上前开始现学现卖问候起苏清的族谱。
额。
无法选中。
就当棒子国人越走越近，他这才发现眼前的少年虽然视线对着他那个方向，那眼里根本就没有他。
混蛋！
物理上的目中无人吗？？
棒子国人越想越气，当即就想给苏清一点颜色看看。
可就当他来到苏清旁边时，苏清却似乎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那双纯黑的眸子微微转动，那颗脑袋也跟着机械似的扭动。
明明自己才是处于“居高临下”的姿态。
可在被这双眼睛盯上的那一刻，棒子国人却仿佛被一条黑色的巨蟒紧紧缠绕，他甚至没办法呼吸！
苏清还在死死盯着他，气氛一时凝固的像是结了一层寒霜。
该死，小说里那种杀人般的眼睛是真实存在的？？
难道这个年轻人就是小说里龙组成员吗？
不然根本就无法解释啊！
棒子国人只感觉自己就要被吓尿了，他甚至发现这种感觉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才有，其余人似乎没有任何感觉，现在还是一头云里雾里的状态。
不行不行，我得赶紧找个台阶下。
啊对了，就说我们棒子国最喜欢和平，不再和你们计较好了！
他心头一喜，干涩的唇刚要张开，就听苏清缓缓开口。
道:
“闭嘴。”
“然后……”
“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