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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秦泽的话,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劈在林文涛的心头!

他猛地抬起头,双目圆睁,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秦泽,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玉凤!

他的宝贝女儿!

那是他老来得女,是他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命根子啊!

他为官多年,贪赃枉法,不择手段,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给女儿一个锦绣前程,让她一世无忧!

若是他死了,家产被抄,那些平日里与他称兄道弟的同僚,那些受过他恩惠的下属,又有哪个会真心看顾他的玉凤?

恐怕只会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饿狼,扑上来将林家啃噬得一干二净!

一想到女儿可能遭遇的凄惨下场,比之秦泽刚才所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文涛的心就像被无数根钢针穿刺一般,痛得无法呼吸!

先前那股一心求死的决绝,瞬间被对女儿的担忧与恐惧所取代。

他的眼神变了!

原本死寂的眸子里,竟像是风中残烛般,重新燃起了一抹微弱却执着的火苗——那是求生之意!

这一点微弱的变化,如同黑夜中的星火,又岂能逃过秦泽锐利的双眼?

秦泽心中冷笑,鱼儿,终于上钩了。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用那带着一丝悲悯的语气,缓缓说道。

“林大人,你是个聪明人。”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

“死,固然可以一了百了,但你死了,你那些未了的心愿,你那些牵挂的人,又该如何?”

秦泽的声音像带着魔力,一字一句敲打在林文涛的心防之上。

“我虽然年轻,但也知道一些朝廷的规矩。”

“你所犯之事,按律当诛,夷三族亦不为过。”

秦泽的语气陡然一冷,让林文涛刚刚升起的希望之火险些熄灭。

但随即,秦泽话锋又是一转,如同在绝望中抛出了一根救命稻草。

“不过……”

林文涛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紧张地盯着秦泽。

“不过,陛下仁德,亦有戴罪立功,将功折罪一说。”

秦泽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如果林大人愿意配合我,将你所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交代清楚……”

“比如,你与血莲教究竟是何关系?”

“只要你肯坦白,助朝廷挖出这些毒瘤,我……可以亲自上书陛下,为你求情。”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但至少,保你一条性命,让你有机会看到令千金平安长大,或许并非不可能。”

秦泽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像魔鬼的低语,又像是绝境中的天籁。

林文涛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眼中那抹求生之火越烧越旺。

活着!

只要能活着,就能为女儿争取一线生机!

但他毕竟是宦海沉浮多年的老狐狸,岂会轻易相信?

他沙哑着嗓子,带着浓浓的怀疑。

“秦泽……你我已是死仇,你设伏擒我,我亦欲置你于死地。”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就不怕这是缓兵之计,待套出我的话后,再将我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林文涛的眼中闪烁着警惕与挣扎。

秦泽闻言,非但不怒,反而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中带着一丝嘲讽,一丝不屑。

“呵呵,林大人,你未免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秦泽缓缓站起身,走到林文涛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而锐利。

“你以为,我费尽心机跟你说这么多,仅仅是为了从你口中套取情报?”

“林大人,你错了,大错特错!”

秦泽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

“现在的你,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阶下之囚,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你觉得,除了本官,这世上还有谁会帮你?还有谁愿意帮你?”

“你的那些同伙?他们弃你如敝屣,恨不得你早点闭嘴,免得泄露他们的秘密!”

秦泽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林文涛的心上,将他最后一丝幻想敲得粉碎。

他脸色惨白,冷汗涔涔而下。

秦泽俯下身,凑到林文涛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林大人,你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

“相信我,配合我,你和你女儿,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否则……”

秦泽眼中寒光一闪。

“你便带着你所有的秘密,和你对女儿未来的无尽悔恨,一起下黄泉吧!”

“我,可没那么多耐心陪你耗下去!”

言罢,秦泽直起身,负手而立,不再看林文涛一眼,仿佛已经宣判了他的最终命运。

残破的营帐内,只剩下林文涛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帐外呼啸的夜风。

生与死,荣与辱,只在他一念之间。

残破的营帐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林文涛粗重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在夜风中艰难地拉扯。

女儿林玉凤那娇俏的面容,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

若是他死了,玉凤的下场……他不敢想,也不能想!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

帐外的风声,也像是被这凝重的气氛所慑,悄然隐匿。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炷香,也许只是短短一瞬。

林文涛那佝偻的身躯,猛地一颤。

他缓缓抬起头,那张布满绝望与挣扎的脸上,此刻竟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仿佛是做出了某种艰难至极的决定,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声叹息,沙哑,干涩,却又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夜风似乎也识趣地停歇了片刻,等待着他的下文。

林文涛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像是生了锈的门轴,发出艰涩的声音。

最终,他看向秦泽,那双浑浊的老眼里,最后一丝属于枭雄的锐气彻底熄灭,只剩下对命运的屈从。

“秦……秦副使……”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你想……知道什么?”

一字一句,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精气神。

这五个字出口,林文涛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瘫软了下去,若非被绑着,恐怕早已滑倒在地。

秦泽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扬起一个极小的弧度,随即隐没。

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