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武尚书,贺喜武尚书!”
“唉?你们会不会说话,现在是武相了,来,大家一起恭喜武相,贺喜武相!”
“对对对,恭喜武相,贺喜武相!”
“武相,这可是大喜,您可不能吝啬,得请客吃饭……”
“是是是……”
不久之后,出宫的路上。
武定山领着几个儿子,正浑浑噩噩的走着。
朝臣们都自觉地上前巴结武定山。
武定山简单回头之后,随便想了一个由头,打发走了他们。
“爹,您到底怎么了?”
武大看出武定山的不对劲,问道。
“爹,您苦着一张脸作甚,您现在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了,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就是爹,咱们今夜敞开了吃,敞开了喝,好好庆祝一下。”
“我去把灵儿和武勃那小子都叫回来,还有爹的几个好友……”
几个儿子你一嘴我一嘴的说着,高兴的不得了。
但武定山的脸色越来越苦,眉头都快皱在了一起。
唉声叹气出宫以后,武定山回到自己的府邸。
府邸里的练武场上,武定山耍了一段枪,就把武灵儿等了回来。
他现在,有事喜欢和武灵儿商量,而不是他的几个儿子。
“回来了?”
武定山放下枪,笑着问道。
武灵儿风尘仆仆,手里还握着马鞭,显然是刚从城外赶回来。
秦阳让她组建新军,她这几日都在城外忙碌。
“爷爷,二叔说的,真的假的?”
武灵儿一见到武定山的面就问道。
刚才一回来,武二就对她说了一个惊天消息,说她爷爷现在是宰相了。
听闻这话,武定山不由自主叹息一声,点头算是默认了。
“真的!”
武灵儿一惊一乍,比过年还要高兴,恨不得原地蹦起来。
武定山招招手,让她陪着坐下,叹息道:“别高兴得太早,爷爷担任宰相一职,是福是祸,现在犹未可知啊。”
“爷爷。”
武灵儿不满说道:“您别这么垂头丧气行不行,别人升官,恨不得敲锣打鼓,再请个十桌八桌,怎么到您这里就……”
“你懂什么。”
武定山没忍住出言教训道:“你还年轻,不知朝堂凶险,更不知宰相一职其实就是一个烫手山芋,严嵩的例子在那摆着呢。”
武灵儿轻哼道:“怕什么?”
“怎么不怕!爷爷怕死了!”
武定山说出了心里话。
一个弄不好,武家就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都怪秦阳那个小兔崽子,他本来就要退休了,要过天伦之乐的日子。
谁知……
唉!
武定山又重重叹了一口气。
眼珠子一转,武灵儿道:“爷爷,其实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没有?”
武定山语气加重,“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回去后,你给我问问秦阳,问他是不是非得把我这把老骨头折腾散了,他才甘心。”
“爷爷。”
武灵儿撒娇劝道:“他肯定没有这个意思。”
“那他是什么意思!”
武定山气道:“想当初,我就不该……”
“爷爷。”
武灵儿说道:“宰相一职花落我武家,是我武家的荣耀!”
“荣耀?”
“对啊,爷爷之所以害怕抗拒,不就是担心重蹈严嵩的覆辙,害我武家满门吗”
“可孙女要问,爷爷觉得自己会变成严嵩吗?”
武定山使劲摇头:“当然不会!我武定山怎会变成严嵩那个大奸臣?我恨自己当初不在京城,否则爷爷我必亲手手刃严嵩,为国除害!”
“这不就得了。”
武灵儿说道:“爷爷不会变成严嵩,那爷爷还担心抗拒什么?”
“可是……”
武灵儿摇头道:“没有什么可是,爷爷以武将之躯担任宰相一职,亘古未有,亘古未有不是错,就像孙女我一样,世间女子从小被要求相夫教子,可孙女我不是照样打破世俗偏见,以女子之身,带兵打仗?且取得的功绩不比男子弱,难道爷爷认为灵儿这条路走错了?”
“怎会错?”
武定山激动说道:“你武灵儿比你父亲,比你几个叔叔都要强。”
“这不就成了。”
武灵儿说道:“爷爷担任宰相也怎会错?陛下相信爷爷,就像爷爷相信孙女一样。”
一番话,武定山豁然开朗,如醍醐灌顶。
是啊,他不会变成严嵩,也耻于变成严嵩。
他怕他当宰相惹非议,可他孙女武灵儿的例子活生生在眼前摆着。
武灵儿以女子之身,带兵打仗,功绩卓越,没有人敢非议她,要议论,也是夸奖,巾帼英雄!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就不能当宰相呢。
别人只管非议,日后,在他的任期内,大玄越来越强盛,天下一统,他倒是要看看,谁还敢非议。
想通了,武定山愁容一扫,喊道:“老大老二,给我滚过来!”
话音落,武大武二就跑了过来。
武定山和武灵儿说话的时候,他们兄弟几人就躲在院外偷听。
“爹!”
两人一起拱手。
“还愣着干什么。”
武定山教训道:“以爹的名义,宴请四方,顺便把我那几个老友都请过来。”
“宴请四方,干什么?”
“滚蛋,揣着明白装糊涂!”
武定山大骂:“当然是庆祝本相升迁之喜!”
武大武二大嘴一咧:“是!”
……
朝会结束后,秦阳没有马上出宫回府,而是径直来到后宫英华宫。
殿中,沈婉君贴心地端了一杯热茶,周皇后则还是在摆弄她的菊花。
“有些心急了。”
周皇后的目光在菊花上,出言道。
秦阳摇摇头,示意沈婉君坐下:“急吗?我觉得一点都不急,那几个老家伙,我早就想收拾了,先帝受了他们多少掣肘,我一清二楚。”
周皇后抬眼,“不怕引起反弹?毕竟,你还没正式登基,京中各大家族还处在观望阶段。”
喝了一口热茶,秦阳道:“反弹?现如今兵力全在我的手里,我怕他们?至于京中各大家族,我得让他们赶快做出选择,这样,主动权才在我手里。”
点点头,周皇后放下剪刀,说道:“这一点,你胜过你皇兄,你皇兄犹豫不决,才被朝臣掣肘,许多政令难以执行。”
叹了一口气,秦阳说道:“并非天生,还是要感谢皇兄,他走过的路,我只会走到更顺更快!”
下一刻,秦阳忽然站了起来,把两女都吓了一大跳,不知道秦阳要干什么。
沈婉君忙问道:“陛下?”
秦阳眼中满是干劲,“时不待我,我不能懈怠,一分一秒都得抓紧,要不然,对不起皇兄。”
说完,秦阳就离开了。
人走后,周皇后摇头笑了笑,继续拿起剪刀裁剪,“婉君,有一事,我得提醒你。”
“何事?”
“你知道的,男人一旦开始醉心事业,几天几夜不着家司空见惯,你和灵儿都得抓紧些。”
沈婉君装作听不懂,轻轻摇头,“婉君不明白。”
周皇后没好气地看了沈婉君一眼,“非要我说的再明白一些吗,用不用我再赐你们一壶合欢酒,事业固然重要,但不能疏于子嗣!”
沈婉君脸一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