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附属医院VIp房。
谈序吔的状态不好,每每深夜他都会摔碎屋里很多东西,甚至为了压制体内的暴戾,不惜用刀割自己。
徐鲸被禁锢在另一个房间安胎,谈序吔生怕他伤了她,干脆关了这只不听话的猫。
清醒之余,时羽凡看着满地的镇定剂,心情跌入谷底,“没…特效药?”
谈序吔手臂流着血,他独自用碘伏消毒后,拿纱布一点一点缠绕。
“如果有的话,我至于拖到现在?”
时羽凡口吐骂字,拳头打在墙上,“季梣这狗日的,嘴巴硬的什么都不肯说!”
谈序吔却无心思管他,他眸内染着层倦色,“鲸鲸呢?”
“她呀,她在隔壁特别乖。”时羽凡隔三差五就会过去看看,“吃得好睡得好,只是…每天都哭。”
偶尔见过一两次,她单薄地披着外套在窗台看风景,即便医院什么风景可看,但她总想看到些什么。
时羽凡知道,她是想阿吔了。
桌子上的离婚协议书每天都有人送,但她每天都会撕碎。
保姆送餐,徐鲸说的最多的话就是问阿吔的状况。
看得就让人心疼。
她表面乖,不是因为她真的乖,只是因为她不想让阿吔担心而已。
啧啧,这两人,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好好吃饭就行。”谈序吔此刻的样子不适合见她,“孩子的产检怎么样?”
“孩子一切正常,徐鲸把他保护的很好,没饿着也没挤着。”
谈序吔轻笑,闭眼偏头调整了下呼吸,“她还挺会养。”
“会不会养我不知道,我现在知道,你该好好养!”
时羽凡把饭放在桌子上,嘱托他必须全部吃完,“你要是敢倒掉,我立马去隔壁告诉徐鲸!气死你!”
谈序吔:“……”
他堂堂国际导演,硬生生地被恐吓住,呆木地吃着鸡腿。
这些菜,全照着时羽凡的胃口来的,不是大鱼就是大肉,素菜寥寥无几…
“下次多送点素菜。”男人说。
时羽凡双臂环绕,“你未免要求太高了些吧?”
谈序吔嚼咽着饭,他眸色平静,“吃太多增加脂肪的东西,腹肌会变淡。”
然后鲸鲸就没福利摸了。
时羽凡无语地望着健硕的八块腹肌,身侧鲨鱼肌一点没漏下。
“谈序吔,你臭不要脸。”
“呵,谬赞。”
“……”
时羽凡抚着后脖,“行了行了,没事我就先走了。”
他还有其他事没干。
“季悠悠?”谈序吔冷不然地问出名字,他掀起眼眸。
提到这个名字,就像击中了时羽凡的命脉,他开始狂躁不已。
“不然呢!这丫头对于经商什么都不懂,董事会那些人一个个老狐狸,她能懂什么?!”
稳到现在,全靠他在暗中周旋。
谈序吔抿唇未答,闭了闭眼睛,“季氏如今窟窿太大,你添钱又能添多少?”
时羽凡不知道,反正时家运转不错,能添多少是多少。
“季梣呢,你准备怎么处理?”
谈序吔沉默,加上季梣救了鲸鲸三次,以及暗中帮了鲸鲸几次…
“打也打了,凌辱也凌辱过了。”他说,“放了吧。”
时羽凡握了握五指,“你…确定?”
“不放的话,你心上人那边撑得住?”男人一针见血。
时羽凡噎住,他目前还帮不到季氏内部,季悠悠一个小姑娘,已经三天两头没睡好觉了。
“阿吔…谢谢你。”
“谢谢的话,替我保护好徐鲸。”
“会的。”
时羽凡斩钉截铁地说。
……
晚上六点钟左右,护士和保镖到了饭点,徐鲸偷偷摸摸跑到隔壁房间,经过她这几天的观察,也掌握了员工的出勤规律。
谈序吔的背部相对,似乎睡得很安稳,身体始终维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的。
阿吔没事吗?
徐鲸眨了眨眼,她动静很小地走到了的男人的床铺旁边。
谈序吔察觉到有人靠近,紧闭的黑眸骤然睁开,血丝满布,赤红的吓人。
他看到徐鲸后,眸内猝不及防地缩了缩,“你怎么在这?”
徐鲸没回答,反而语气轻快,忽地问道:“你被窝暖和吗?”
“怎么?”
“我怕冷,我们挤一挤!”
话音刚落,徐鲸的小手就掀起了对方被子的一个小角,身子很快便钻了进去。
谈序吔的额头突了突,摁扣那脑袋,阻止她的行动,“徐鲸,出去。”
“不行,来都来了。”
徐鲸在床上摸索片刻,她翻了个身,跌跌撞撞地滚进男人怀里。
谈序吔眼底的暗色浓稠的如墨水般,“徐鲸,我没在跟你开玩笑。”
镇定剂不适宜多打,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发病。
徐鲸顿住,她伸出手来,摸了摸男人的脸,“可以呀,想赶我走,你就打我,狠狠地打!不留情面那种!”
谈序吔:“……”
“真以为我舍不得?”他咬牙。
“舍得你就打呗。”
“……”
徐鲸忽然伸手从正面抱住他,脸颊埋进他怀里蹭了蹭,脚也随即轻轻地架在了他的身上。
“给你三秒钟考虑时间,三秒钟过后,你不打,我就当你默认了。”
小姑娘蛮不讲理的样子实在难对付…
谈序吔妥协,“只…”
“少说话!”
徐鲸打断他,她知道他这是要规定时间限制了。
偏不如他的意!
谈序吔身躯温度偏高,大概是被神经系统折腾的,肌肉一刻也没松懈。
“你不该来的。”他放下芥蒂,而后搂上她的细腰,大掌顺着腰肢摸向她的小腹,“孩子这几日听话吗?”
“不听话,他总说想爸爸了。”
徐鲸抬眸,晶亮的眼眸很清润,细流剪影,生动具象,“我也想你了。”
后半句才是她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谈序吔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掌心在她的小腹上轻轻的揉着,嗓音醇哑:“鲸鲸,离婚协议书的事……”
徐鲸立刻捂住他这张死嘴,“谈序吔!我徐鲸在这里郑重告诉你!除非你不爱我了,我不会签的!!”
臭男人非要打破这安逸的氛围吗?!
谈序吔半个身子酥了一圈,他眸色黯了瞬。
爱,怎么会不爱……
“鲸鲸,我这个病很难找到抑制的办法,我不想拖累你。”
徐鲸眼窝婆娑,她吸着鼻子不哭出来,“哪有什么拖累…”
明明是她连累了他!
女孩吧唧了两下嘴,咽下苦楚,不按套路地询问:“应的了吗?”
谈序吔愣住。
只听她继续小声羞涩地说:“应的了就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