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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扫了在场众人一眼,面无表情道:“主子怕有变故,让我来搭把手。”

估计是担心刘虎那些人收了药不放人,反咬一口。

有冯婉儿在,陈映晚自然不会有事。

但陈映晚在信上的意思,显然是要救下所有人的。

所以陆殷辞把十三派过来。

陈映晚带着几人往张秀才家赶去。

路上,十三欲言又止的模样吸引了陈映晚的注意。

“……怎么了?”

十三道:“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陈映晚一眼,“只有不到二十个人,我和冯婉儿,就足以把他们全都杀掉。”

陈映晚叹气:“然后呢?”

十三一愣:“然后?自然是收尸、挖坑、埋尸体。”

冯婉儿拍了一下他后脑勺,“笨!姐姐问的是你这种做法有什么意义!”

“谁不知道这样做简单?若是想这么做,姐姐也不用进院子里一趟,直接就写信把你叫来不就好了?”

十三不解:“那到底为什么要给他们治病?”

陈映晚没有说话,反问道:“药方研究得怎么样了?”

十三回答:“主子说,明天就有最终药方,可以在城外开设药摊,最好让每个人都能喝到药。”

陈映晚点头:“所以如果刘虎没有进柳湾村,说不定明天就能在城外喝到药了。”

对于刘虎他们来说,只是走错了一步。

他们看到紧闭的城门,失去希望,只能绕路去附近的村子里寻一条活路。

对于刘虎来说,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呢?

是想让染了瘟疫的老娘吃顿饱饭错了,还是想带着兄弟姐妹们活命错了?

站在对方的立场上,陈映晚不认为对方是错的。

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他们也没有伤害自己。

所以陈映晚不想让他们就这么死了。

就这么简单。

她怎么想,就怎么做,只要在这个过程中不会牵扯到其他人就好。

“我不明白。”

十三摇摇头。

他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都是用最简单明快的方式解决问题,如果只是杀几个人就能解决问题,那就再好不过了。

说话之间,他们已经到了张秀才家。

之前围在院子周围的村民大都已经离开,只剩下院里人质的家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焦急地等待消息。

看到陈映晚来,他们连忙围了上去。

“晚姐儿,一定要救他们出来啊,现在只有你能帮他们了。”

陈映晚看向村长儿子:“你去带他们挨家挨户收粮食,收完再来找我。”

村长儿子连忙带人离开。

十三和冯婉儿纷纷隐蔽身形,只留陈映晚一个人敲响了院门。

她将药包递了过去。

“去煮药吧,记得每次要给瑾哥儿喝半碗。”

刘虎立刻接过药,递给兄弟,回过头郑重其事地看了陈映晚一眼:“倘若真的有用,我当即放人。”

陈映晚看了眼屋里:“不必了,你们离开之前再放人吧。”

“对你们比较好,而且……让他们多吃点苦头也挺好的。”

这样他们以后做事之前,应当会再三考虑后果了。

陈映晚又道:“还有房间吧?我住这里好了。”

“我不能把瘟疫带回家,我家也有老人和孩子。”

刘虎愧疚道:“有,我这就带兄弟们收拾出来。”

陈映晚进屋和姜秋一起照顾瑾哥儿,多了一个帮手,这个帮手还是陈映晚,姜秋瞬间安心许多。

趁刘虎他们没注意,陈映晚往姜秋手里塞了几片药,小声道:“这是对身体好的,你两片,瑾哥儿一片。”

系统说这东西叫“维生素”,能帮助身体抵御瘟疫。

小小两瓶,花了她200积分。

好在佑景勤奋,这两年做了不少套试卷,每次做完都有两三百的积分,足够现在用了。

傍晚时分,院门被人用石头砸响,刘虎开门一看,发现是村长儿子和人质的家人们。

他们把带来的粮食放到了门口,畏畏缩缩地朝里面打量,似乎想看到自己的家人。

刘虎扛起粮食,又顿了顿:“他们都活着。”

众人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

晚上刘虎将陈映晚和姜秋他们请到了院里吃饭。

姜秋家里还有些瓜果蔬菜,刘虎只叫人做了很少一份,摆在了陈映晚和姜秋的面前。

“我们吃米就够了。借用你们家、你的孩子现在又因为我们染上瘟疫,这都是我们的错……”

“如果我们能扛过这一关,以后一定报答两位的恩情。”

刘虎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众人也齐齐端起茶杯,朝陈映晚和姜秋举了举。

姜秋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世道如此,谁能怪得了谁呢?”

站在房檐树枝上的十三神色微动。

他好像有点知道,为什么陈映晚会选择这种办法了。

不过他还是觉得杀人来得更简单些。

屋里的村长几人也被解开了手上的绳索,拿下了嘴里的布条。

他们看着眼前的米饭,纷纷忍不住吞咽口水。

他们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

村长被姜秋揍得鼻青脸肿,顾不得形象冲过去端起米饭,大吃了几口。

每天一日三餐不愁的人,是不知道饿到极致是什么滋味的。

村长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宁愿以命相搏也不愿意离开了。

第二天,瑾哥儿就不再发热了,能和平常一样走路说话,甜甜地叫“娘亲”和“陈姨姨”。

瑾哥儿还拉着陈映晚的手,问佑景什么时候来。

三天后,东间传来一声惊喜至极的声音:“娘!您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