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虎的娘醒过来了。
城外也支起了药摊,所有人都可以去那里领药喝。
刘虎准备带着众人离开去城外,那边有药有大夫,若是得了瘟疫,第一时间就能服药。
离开前,刘虎带着兄弟们来到陈映晚面前,向她道谢。
陈映晚问道:“过些日子太平下来,你们打算做什么?”
刘虎笑了一下:“倘若真能熬过这段,我们就在附近的村镇谋些差事过活。”
“再不济就往外再走走,总不至于饿死就好。”
陈映晚点头:“总之别再做这种事了。”
刘虎满眼惭愧:“一定不再干了,这次若不是遇上陈姑娘,我们这些人哪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陈姑娘放心,我们原本都是本本分分的庄稼人,绝对不会再敢傻事。”
陈映晚笑道:“等瘟疫过去了,你们可以回来找我,说不定我能给你们安排些活计。”
刘虎眼睛一亮:“这、这当然好!只是这也太麻烦陈姑娘了。”
陈映晚摇摇头:“帮人帮到底,你们信守承诺,我也一样。”
而一旁听到一切的村长还以为陈映晚要让这群人在柳湾村定居下来,吓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离开前,刘虎将村长拉到面前:“听好了,你以后若是敢找两位姑娘的麻烦,我一定会来找你。”
“我和我兄弟就算豁出去这十几条命,也绝对能让你付出代价。”
村长连连摇头,讪笑道:“不敢!不敢!”
刘虎离开时,带着兄弟姐妹们将院子里里外外地打扫了一边。
他们走后,村长几人才晃晃悠悠地从张秀才家出来。
村民们都围在了院子外,看到几人平安无事,众人才松了口气。
村长儿子红了眼睛,上前搀扶住村长:“爹,您瘦了。”
“是不是他们不给您饭吃?”
村长疲惫又心虚地摆了摆手。
哪里是不给饭吃?每顿都给两大碗米饭,只是他太害怕刘虎会突然动手打他,心中焦躁不安,吃不下饭而已。
可这话他都不能当着村民的面说,显得他这个村长当得多没用一样。
“爹,咱们要不要报官?”村长儿子擦了一把眼泪,问道。
村长顿了一下,忍不住去看陈映晚。
按自己的想法,他自然是想报官的,可刚才陈映晚和刘虎说的话他都听见了,再加上刘虎临走前拎着他领子说的那些话……
如果官府能将他们一网打尽还好,若是不能,但凡漏跑了一个人,那这人肯定会来找他们寻仇啊!
想到这儿,村长慌忙摇头:“不、不要报官。”
儿子不解:“为什么?爹和叔伯们受了这么多罪,难道要看着他们逍遥法外?”
众村民也纷纷提出异议。
村长握拳轻咳一声:“这个……”
他想起了之前陈映晚说过的话,于是正了正衣领,叹气道:“他们,其实也是苦命人,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会为了几粒米拼命呢?”
“依我看,还是算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我们几个在院子里时,他们对我们也还算照顾。”
“都把你们绑起来了,还叫照顾?”村民不满。
章婶子又从人群里钻了出来:“再说了,他们还拿了我们好多米呢!”
村长一看到章婶子就头大。
这件事就是因章婶子而起的,自己因为对方白白受了一遭罪,得亏刘虎他们还算有良心,否则他真要下黄泉见祖宗去了。
现在章婶子又来说这种话,逼他报官。
若到时候刘虎他们来寻仇,他身为村长可是首当其冲的啊!
可偏偏章婶子又只是拱火,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伤害,他又没办法斥责对方。
村长想了想,深吸一口气道:“粮食的问题,你们不用担心。”
章婶子一喜:“村长要给我们补?”
“那倒不是。”
“刘虎他们说了,过段时间他们会回来‘还粮食’的,所以咱们就等着吧,反正现在家家户户都有余粮,不急。”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刘虎他们……还要回来?
章婶子也傻眼了:“村长,你说真的?他们为什么要回来?”
村长捻着胡子:“当然是回来谋生的,刘虎他们看咱们村子有良田美景,最适合定居了。”
村长很有眼色地没把锅甩给陈映晚。
毕竟陈映晚身后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侍卫,要报复他都不用等以后,现在就能冲过来。
“听说他们打算这段日子就住在城外,你们有急着要粮食的,可以先去找他们。”
“……”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默散开了。
村长儿子也不敢再提报官的事,扶着村长往回走。
张秀才对陈映晚千恩万谢,姜秋还没跟陈映晚相处够,拉着她的手百般不舍。
陈映晚却也急着回家见佑景。
连着三天没见,不知道佑景要担心成什么样子。
十三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回去复命,陈映晚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回家吧。”
“这几日苦了你和婉儿,晚上还要睡在树上,我给你们做顿好吃的补一补。”
说着,陈映晚压低声音:“我给你做份芝麻糖,刚出锅的最好吃。”
十三咽了下口水,默默点头。
一旁的冯婉儿却听到了,立马嚷了起来:“凭什么只给他!我也要!”
陈映晚连忙投降:“好好好,给你,你也有份!”
冯婉儿这才扬起满意的笑容。
三人远远地就看见佑景从房子里冲了出来,一路跑到面前,一把抱住了娘亲。
佑景不等开口,眼泪就先哗哗流下来了。
“娘!”
“在呢,娘没事,还胖了两斤呢。”陈映晚笑道。
佑景却不说话了,只哭着抱住陈映晚的腰,死活不撒手。
柳翠云擦了擦眼角:“你就让他抱会儿吧,这几天你不在,佑景急坏了,还要去找你,让我给锁屋里了。”
陈映晚偷偷给柳翠云递了个赞同的眼神。
好在她回来之前已经沐浴更衣过,还用艾草熏了一遍衣服,应该不会过给佑景瘟疫了。
陈映晚无奈拍了拍佑景的小脑袋:“让娘先进屋,你再哭好不好?”
佑景这才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屋里挪动,不过双手还是死死地抱着娘亲,不肯撒开。
似乎自打母子两人认识以后,就没有分开这么久过。
子女对母亲的依赖是永远无法消解的。
陈映晚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娘亲若出了远门,但凡晚回来一天,自己就开始胡思乱想,担心娘亲回来路上会不会遇到山贼。
现在佑景是已经知道陈映晚有可能感染瘟疫,怎么能不担心?
陈映晚回家之后,佑景还是不肯撒手。
直到睡觉,佑景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手,眼睁睁看着娘亲入睡,他才回屋。
晚上陈映晚口渴醒来,刚要伸手去倒茶,就发现一杯茶递到自己面前了。
陈映晚一睁眼,发现佑景站在床边,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