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一场意外彻底改变了太医院众人对贺曦的看法。
那日上午,太医院院判李太医正在授课,突然口眼歪斜,言语不清,随即便昏倒在地。
众太医紧急会诊,确诊为中风闭症,情况危急。
“当务之急是开窍醒神!”一位太医主张用安宫牛黄丸。
“不可!李太医年高体弱,恐受不了如此猛药!”另一位太医反对道。
正当众太医争论不休时,贺曦挤到前面:“各位大人,请允许我用贺家金针一试!”
“这不是胡闹吗?”
一位老太医立马出言呵斥:“李太医何等身份,岂能让一个小丫头胡乱施针?”
贺曦急得眼圈发红:“我贺家金针专擅中风急救,曾祖父的医案中有详细记载!再拖下去,恐耽误最佳救治时机!”
正当僵持之际,昏迷中的李院判突然抽搐起来,嘴角溢出白沫。情况危急,太医们一时却束手无策。
“让她试试吧。”文太医突然开口。
“贺老的金针技法确有独到之处,眼下情况紧急,再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这下众人也不再说什么。
得到默许,贺曦立刻取出随身携带的金针,消毒后迅速在李太医的水沟、十宣等穴位施针。
她的手法快而不乱,每一针都精准到位。留针片刻后,又在大椎、风池等穴补针。
不到半个时辰,李太医竟慢慢睁开了眼睛,虽然口齿仍不清,但已无生命危险。
众太医又惊又喜,看向贺曦的眼神彻底变了。
“贺小娘子妙手回春,老朽佩服!”文太医由衷赞叹。
梁景之站在人群外围,神色复杂。他本想看贺曦出丑,没想到反而让她大显身手了。
午后,贺曦正在药房整理药材,外面吵吵嚷嚷的。
她跑出去一看,只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中间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那正是阿满!
“这是怎么回事?”贺曦挤进人群中。
“不知道啊,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倒下了。”其中一个人慌张地说。
贺曦立刻为阿满诊脉,发现他脉象紊乱,再看他的指甲和嘴唇已微微发紫,明显是中毒的症状。
“他刚刚碰过什么?”贺曦急问。
“就……就帮梁公子取了些药材而已……”那人支支吾吾。
贺曦锐利的目光扫向站在一旁的梁景之,梁景之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就是让他帮我拿点乌头……想考考你,没想到这傻子自己尝了……”
“乌头?”
贺曦倒吸一口冷气。
乌头乃大毒之品,微量便可致命。
她来不及责备梁景之,立刻指挥人将阿满抬到通风处,然后飞奔到药柜前,迅速抓出几味药材:“快!煎甘草、绿豆、防风,再取蜂蜜来!”
药煎好前,她先用金针刺阿满的涌泉、内关等穴,引毒外泄。
药煎好后,又亲自喂他服下。整个过程紧张有序,竟没有丝毫慌乱。
“能……能救活吗?”梁景之声音发抖,早已没了平日的嚣张。
贺曦头也不抬:“乌头毒虽烈,但发现及时,又处理得当,应该会无碍。”
果然,一个时辰后,阿满的呼吸平稳下来,面色也逐渐恢复正常。
他虚弱地睁开眼,看到贺曦,露出感激的笑容:“小娘子,你又救了我一次……”
贺曦这才长舒一口气,转身面对梁景之,眼中满是愤怒:“师兄,学医之人当以人命为重!你为了一时意气,差点害死阿满!若今日我不在场,你待如何?”
梁景之羞愧难当:“师妹,我……我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个一向骄傲的贵公子,此刻泪流满面,是真心悔过了。
此事过后,太医院上下对贺曦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些曾经嘲笑她、孤立她的人,现在见了她都恭敬地称一声“贺师妹”。
就连最顽固的老太医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姑娘确有真才实学。
文子瑜笑着对贺曦说:“这下好了,你再也不用一个人吃饭了。”
确实,现在每到饭点,总有几个同窗争着和贺曦同桌,向她请教医术。
甚至梁景之也常常凑过来,不过不再是挑衅,而是虚心求教。
一天下学后,梁景之特意等在门口:“贺师妹,我……我父亲从外边带回一些珍稀药材,你要不要来看看?就当……当是我赔罪了。”
贺曦看着他诚恳的眼神,点了点头。
贺曦在太医院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白天听课学习,晚上回家整理医案,还常常跟着贺弘文出诊,医术日益精进。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躲在父亲身后的小女孩,而是一位真正的小大夫了。
贺府后院,贺昀手持木剑,一招“白虹贯日”直刺向前,木剑破空发出“嗖”的一声响。
“团哥儿,看招!”贺昀大喝一声,剑尖直指对面顾家长子。
团哥儿咧嘴一笑,身形一闪,手中木棍横挡。
“铛”的一声,两件木制兵器相撞。他借力一转,棍子如灵蛇般绕向贺昀手腕。
“哎哟!”贺昀吃痛,木剑脱手。
他揉着手腕,却不见恼色,反而眼中闪着兴奋的光:“你这招灵蛇出洞练得不错啊!快教教我!”
“那是自然。”
团哥儿得意地收棍而立:“我爹昨晚刚教我的,他说江湖险恶,多学一招是一招。”
两人并肩坐在树下,额头上还挂着汗珠。
贺昀抬头望着飘落的树叶,忽然叹了口气:“团哥儿,你说我们练这些有什么用?整天在后院比划,连个真坏人都碰不上。”
团哥儿眼睛一亮,压低声音:“我听说西市那边最近有个叫王大虎的恶霸,专欺负小商贩,收保护费,昨天又把李记绸缎庄的伙计给打伤了。”
“真有此事?”
贺昀猛地坐直,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我爹常说,习武之人当以侠义为先。这等恶人,就该好好教训!”
“可是……”
团哥儿犹豫道:“我爹说过,遇事要先告知大人的……”
贺昀不以为然地摆手:“告诉你爹或我爹爹娘亲,他们肯定不让我们去。我姐姐在太医院学习常说,有些事得靠自己。”
“不如我们明日偷偷去西市看看?若那王大虎真在作恶,我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