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面碎裂的声响像是天地崩裂的前奏，无数道血红色的冰刃从裂缝中冲天而起，带着腐肉般的腥气直取林无锋面门。
玄霄的笑声裹着血雾漫来，他站在冰缝中央，身后浮着九团暗红鬼火，每团鬼火里都锁着个扭曲的婴灵——那是他用十万童男童女血祭二十年才养出的“魔胎引”。
“林小友，尝尝这冰原下三千里的血河吧。”玄霄抬手一抓，最前面的冰刃突然膨胀成十丈高的血晶巨矛，矛尖上凝结的血珠坠地，竟将千年玄冰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林无锋瞳孔骤缩，因果罗盘在掌心骤然发烫，金纹如活物般爬满他整条手臂。
他见过这招——在第七百三十二次轮回里，这矛刺穿了他的胸膛，连带心脏都被绞成了血沫。
但这次，他手腕翻转，罗盘金芒暴涨，竟在身前凝成一面金色光盾。
“叮——”
血晶矛与光盾相撞的刹那，天地间的声音仿佛被抽干了。
林无锋的虎口裂开，鲜血顺着罗盘纹路渗进去，那光盾却纹丝未动。
他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因果逆转生效，本次伤害转移至攻击者本体百分之一。”
玄霄的左肩突然炸开个血洞，他猛地转头，眼底的阴鸷几乎凝成实质：“好个因果罗盘！难怪能在我手底下撑这么多回合。”
“哥！”
林青鸢的幽魂从血雾里窜出，周身金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她本是被玄霄血祭时的一缕残魂，却因吞噬了祭台核心的“往生莲”，觉醒了能操控人心的“噬心术”。
此刻她指尖凝聚着金色光针，直取玄霄后颈——那是修士识海最薄弱的位置。
玄霄反手就是一掌，黑紫色的魔气裹着尸毒扑面而来。
林青鸢的幽魂被拍得散成金粉，却又在半空中重新凝聚，光针不减反增：“当年你用我的血画阵时，可曾想过魂魄也能成刃？”
“吼——”
铁背熊的咆哮震得冰原震颤，他的战熊图腾已经覆盖全身，原本五尺高的身躯暴涨至两丈，熊掌上的利爪闪着寒芒，竟将玄霄的魔气生生撕出条裂缝。
这头被林无锋从黑市救回的笨熊，此刻眼里只有护主的狠劲：“小锋子撑住！熊爷给你拆了这老匹夫的骨头！”
林无锋趁机咬破舌尖，鲜血喷在罗盘上。
金纹瞬间蔓延到他全身，原本天尊境一重的气息暴涨至三重——这是用精血催发罗盘的代价，若再进一步，怕是要折损寿元。
但他望着不远处苏月逐渐透明的虚影，咬碎了牙：“阿月，等我。”
苏月的虚影正浮在林无锋身后，她的指尖渗出淡金色的神族血液，每一滴都像是要抽干她最后的生气。
神族血脉本是她的枷锁，此刻却成了救命的钥匙——那些金血融入林无锋体内，他原本枯竭的灵力海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盈，连被血晶矛震碎的经脉都开始愈合。
“找死！”玄霄终于注意到苏月，他他挥手召来九团鬼火，“去，先吞了这女人的残魂！”
九团鬼火裹着婴灵的哭嚎扑向苏月。
林无锋瞳孔骤缩，罗盘突然逆转方向，九团鬼火竟在半空拐了个弯，反向冲向玄霄！
但他的灵力已经见底，这招逆转只持续了三息。
鬼火重新调整方向时，苏月的虚影已经被撞得支离破碎，只剩一缕金芒飘向林无锋。
“无锋...抓住机会...”苏月的声音轻得像要消散在风里，那缕金芒却精准没入林无锋眉心，他的识海里突然多出一段上古口诀——《太初神族·燃血诀》。
林无锋瞬间明白苏月的用意。
他咬断左手小指，鲜血滴在罗盘上，同时按照口诀运转灵力：“阿月，我替你燃这最后一把火！”
罗盘金光大盛，竟在半空凝成一尊黄金法相。
那法相手持罗盘，脚踏阴阳，正是传说中能定因果的“轮回道君”。
玄霄的攻击打在法相上，竟像泥牛入海般没了声息。
林青鸢的噬心术趁机刺入玄霄识海，他的动作顿时滞了滞；铁背熊的熊爪已经抓碎他半片衣襟，露出下面狰狞的鬼面纹身。
“有点意思。”玄霄突然笑了，他胸口的鬼面纹身裂开，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色肉瘤——那是他用混沌鼎碎片养了千年的魔胎。
“不过...你们以为这罗盘能一直逆我的因果？”
林无锋心头一凛。
他分明感觉到罗盘的金纹在变弱，原本流畅的逆转之力开始卡顿——玄霄在适应罗盘的规则！
就像第七次轮回里，那老东西也是用了半柱香时间破解了他的雷法，然后把他的骨头一根根捏碎。
“青鸢！”林无锋大喝一声，“噬心术全力！熊爷，锁他下盘！”
林青鸢的幽魂瞬间化作千万金针，全部刺入玄霄识海。
玄霄的额头暴起青筋，嘴里溢出黑血——这是噬心术在啃噬他的神魂。
铁背熊趁机扑上，熊爪扣住玄霄脚踝，用战熊血脉里的“定山劲”将他死死按在冰面上。
林无锋抓住机会，罗盘指向玄霄眉心：“因果逆转·十成！”
金芒如烈日般炸开，所有人都下意识闭眼。
等再睁眼时，玄霄胸口多了个透明血洞——那是他刚才打在林无锋身上的血晶矛，此刻竟原样返还！
“咳...好手段...”玄霄踉跄后退，魔胎在他体内疯狂蠕动，“但你忘了...我有混沌鼎碎片。”他掏出半块青铜鼎，上面的纹路突然活了，竟将胸口的血洞一点点愈合。
林无锋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能感觉到罗盘在颤抖，这是透支灵力的反噬要来了。
苏月的虚影已经彻底消散，林青鸢的幽魂淡得几乎看不见，铁背熊的战熊图腾开始剥落，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双臂——那是被混沌鼎碎片的魔气腐蚀的。
玄霄的笑声越来越大，他身上的气势竟开始突破天尊境九重的桎梏。
林无锋听见冰原下传来更剧烈的轰鸣，那是魔胎即将完全苏醒的征兆。
“林无锋，你以为轮回签到就能逆天？”玄霄捏碎混沌鼎碎片，黑色雾气裹着婴儿啼哭弥漫开来，“现在，该我送你去轮回了。”
林无锋握紧罗盘，金纹已经变成暗红色——这是反噬即将爆发的警告。
他望着妹妹和熊爷，突然笑了：“玄霄，你忘了...我签到了九百九十八次，就是为了等这一次。”
他咬破舌尖，将最后一滴精血滴在罗盘上。
金纹瞬间覆盖整片冰原，连玄霄身上的魔气都被染成了金色。
林青鸢的幽魂突然凝聚成实体，眼中金芒大盛；铁背熊的战熊图腾重新亮起，比之前更耀眼三倍——那是苏月用最后的神族之力，将他们的状态定格在了巅峰。
玄霄的瞳孔终于出现了裂痕。
他举起混沌鼎碎片，黑色雾气凝成一柄巨斧，朝着林无锋劈来。
那斧刃还未落下，冰原已经裂开千里长的缝隙，连天空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林无锋握紧罗盘，金纹在他掌心烙下深深的印记。
这一次，他没有躲，没有退，而是迎着那柄巨斧，迈出了第一步。
因为他知道，在罗盘的金纹深处，第九百九十九次轮回的奖励，终于要觉醒了。
而玄霄的巨斧，已经劈到了他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