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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远古人皇纪 > 第257章 蒸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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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窑的火焰永不熄灭,舔舐着湿柴,蒸腾出硫磺与焦木的恶臭。一排排砖坯在窑口高热区域沉默地吮吸着滚烫的地气,缓慢而痛苦地排出最后一丝水汽,表面龟裂出细密的纹路,如同干渴濒死者的唇。腌渍陶瓮依旧沉默矗立,瓮口厚重的泥封隔绝了腐败,却无法阻挡那混合着咸腥与微酸的发酵气息持续弥漫,与窑火的焦臭、砖坯的土腥、以及角落里浓重得化不开的**腐烂气息**,共同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的网。

腐烂的气息来自沟壑深处。那是伤兵营。

没有营帐,没有床铺。重伤者被草草安置在距离窑火稍远、相对干燥的角落,身下只铺着薄薄一层湿冷的干草。伤口暴露在污浊的空气里,边缘发黑、肿胀、溃烂,粘稠的黄绿色脓液不断渗出,散发着甜腻而令人作呕的恶臭。苍蝇如同黑色的死亡云雾,盘旋、嗡鸣、降落,贪婪地吸食着脓血,在翻卷的皮肉间产下白色的卵。蛆虫在伤口深处蠕动,啃噬着最后的生机。高烧的呓语、压抑的呻吟、濒死的喉音、以及苍蝇永无止境的嗡鸣,汇成一首绝望的安魂曲,在窑火的咆哮和砖坯干燥的微响中,显得格外刺耳。

草叶面无表情地走过这片死亡之地。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一张张因高热而潮红扭曲的脸,扫过那些爬满蛆虫、散发着甜腻恶臭的伤口。秦霄意识碎片中关于“细菌”、“感染”、“脓毒血症”、“组织坏死”、“截肢”、“死亡率”的图谱如同冰冷的刀刃,切割着她的神经。死亡在这里是常态,是数字。但每一具倒下的躯体,都意味着消耗的粮食和无法弥补的战斗力损失。不能浪费。不能任由他们像烂肉一样在角落里发臭、耗尽,却毫无价值!

她的脚步停在最深处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这里躺着几个被青铜箭矢重创的战士,箭簇虽已拔出,但伤口深可见骨,污染严重。一个战士胸口的贯穿伤已经烂得发黑,脓液带着血丝汩汩流出,他的呼吸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粘稠的痰音,眼神涣散,瞳孔放大,显然已到了弥留之际。另一个战士大腿外侧被撕裂,肌肉翻卷,深可见骨,伤口边缘肿胀发亮,皮肤下紫黑色的纹路如同蛛网般向上蔓延——败血症的征兆!他全身滚烫,牙关紧咬,身体在无意识地剧烈抽搐。

负责照顾伤患的,是部落里年纪最大的老妇人,石藤。她佝偻着背,枯瘦的手端着一个粗糙的陶碗,里面是浑浊的寒潭苦水。她正试图给那个胸口腐烂的战士喂水。浑浊的水顺着战士无法闭合的嘴角流下,混着脓血,浸湿了肮脏的干草。

“…草…叶…” 石藤看到草叶,浑浊的老眼抬起,里面没有光,只有深深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悲哀。她枯枝般的手指颤抖着,指向角落里堆放的一小堆东西——那是她拖着老迈的身躯,在沟壑内有限的区域里,凭着几十年来微薄的经验,艰难采集到的几种植物:几束带着细小白花的野草(气味辛辣),几片边缘带锯齿的暗绿色厚叶(叶片背面有绒毛),几根深褐色、散发着微弱苦味的根茎,还有一些干枯的苔藓和地衣。

“…煮…水…洗…喝…” 石藤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枯叶摩擦,“…没…用…” 她枯瘦的手指无力地垂落,陶碗里的水洒出一些,溅在满是污泥的脚上。

草叶的目光落在那一小堆混杂的植物上。秦霄碎片中关于“植物药理”、“活性成分”、“毒性”、“炮制方法”、“煎煮”、“提取”、“灭菌”、“外敷内服”的图谱如同冰冷的瀑布瞬间冲刷而下!乱用草药,无异于饮鸩止渴!这些原始植物里蕴含的,可能是救命的良药,更可能是致命的毒剂!没有处理,没有分离,没有控制剂量,胡乱煮水清洗或灌服…这是在加速死亡!

她的目光扫过那个大腿溃烂、败血症发作的战士剧烈抽搐的身体,扫过那个胸口腐烂、瞳孔散大的弥留者,最后定格在石藤那双枯槁绝望的手上。牺牲…必须要有价值!这些濒死者的躯体,这些原始粗糙的草药,必须被利用!用最残酷的方式,榨取出对抗死亡的最后一丝可能!

“…火…水…气…” 草叶的声音在伤患压抑的呻吟中响起,冰冷而突兀。她的目光投向巨窑附近——那里,几个负责烧水的战士正围着一个巨大的陶釜忙碌。釜下柴火噼啪作响,釜内寒潭苦水翻滚沸腾,蒸汽升腾。这蒸汽,只是被用来煮水、加热食物…浪费!

秦霄碎片中关于“蒸馏”、“提纯”、“蒸汽灭菌”、“水溶性成分”、“挥发油”、“有效物质提取”的图谱瞬间点亮!蒸汽!高温、纯净(相对)的水汽!它不仅能杀死腐败之物,更能穿透植物组织,带走其中蕴含的有用物质!而承载这一切的容器…

草叶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瞬间锁定了巨窑旁堆积的陶器废料堆!她快步走过去,在那些烧裂、变形、厚薄不匀的废陶器中快速翻找。她的手指拂过一个厚壁、口大底小、形似倒扣漏斗的残缺陶器——一个烧废的、原本可能用作大型容器盖子的陶件。接着,她的目光又落在旁边一个同样烧废的、相对完整、深腹、底部中央有一个小圆孔的厚壁陶盆上。

陶甑!一个原始的、利用蒸汽进行加热和提取的装置雏形,在秦霄冰冷的图谱中瞬间组合成型!

“搬!” 草叶指向那个厚壁深腹、底部带孔的陶盆和那个倒漏斗状的陶盖。几个战士立刻上前,将这两件沉重粗糙的废陶器搬到窑口附近相对平坦的地方。

草叶拿起那个底部带孔的深腹陶盆(甑体),仔细检查那个孔洞。孔不大,边缘粗糙。她又拿起那个倒漏斗状的厚陶盖(盖子)。盖子的口径略大于甑体上沿。

“水!” 草叶指向旁边烧水的陶釜,“滚水!倒入!”她命令战士将滚烫的苦水倒入那个深腹带孔的陶盆中,水面几乎与盆口齐平。滚水注入冰冷的厚陶盆,发出“嗤嗤”的声响,蒸汽升腾。

“盖!” 草叶拿起那个倒漏斗状的厚陶盖,小心翼翼地扣在滚烫的陶盆口上。盖子边缘宽厚,与盆口并不完全贴合,有缝隙。蒸汽立刻从缝隙中逸散出来。

“泥!” 草叶抓起旁边炼砖坯用的细粘湿泥,快速揉捏,然后沿着盖子与盆口结合的缝隙,用力地按压、糊抹!滚烫的湿气灼烧着她的手指皮肤,她毫不在意,动作又快又狠!一层厚厚的、丑陋的泥封迅速成型,将盖子与盆口之间的缝隙死死封住!

蒸汽被强行封闭在盆内!压力开始积聚!厚陶盆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嗡嗡”声!

“孔!” 草叶的目光死死盯住倒漏斗状陶盖顶部的那个小孔(原本可能是烧制时的气孔)!蒸汽正从这里猛烈地、带着尖啸喷射而出!一股灼热、纯净(相对浑浊的苦水而言)的水汽直冲而上!

成了!一个原始、简陋、却切实可用的蒸汽发生器!高温、高压的纯净蒸汽,正从那个小孔中持续喷出!

但这蒸汽,需要承载物!需要被引导去处理那些原始的药草!

草叶的目光转向石藤采集来的那一小堆混杂植物。秦霄碎片图谱瞬间筛选、分析、比对!那带着细小白花的辛辣野草(疑似某种原始姜科植物,含挥发油及辛辣素,可能具有驱风、散寒、微弱抗炎作用,但刺激性大,过量可致口腔灼伤、胃肠痉挛);那暗绿色厚叶(疑似原始车前草或类似,含粘液质、桃叶珊瑚苷等,可能有利尿、清热、微弱解毒作用,但效果微弱);那深褐色苦味根茎(疑似某种原始玄参科或败酱草根,含环烯醚萜苷类,可能有微弱清热、泻火作用,但毒性不明,过量可致剧烈腹泻甚至麻痹)…

“分!” 草叶冰冷地命令石藤,“按类!分开!” 她需要分别处理,分别测试!混合只会带来更大的混乱和不可控的风险!

石藤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弱的疑惑,但还是颤巍巍地开始分拣,将几类植物勉强分开堆成三小堆。

草叶拿起一片那种辛辣的野草叶子,凑近那个喷涌着灼热蒸汽的小孔。高温蒸汽瞬间包裹了叶片!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萎蔫、变软、颜色加深!一股比之前生叶更浓烈、更刺鼻的辛辣气味被蒸汽裹挟着喷发出来!

有效!高温蒸汽破坏了植物细胞壁,正在快速析出、携带其中的挥发性成分!

“盆!” 草叶的目光扫视,迅速锁定旁边一个烧废的、相对完好的、敞口浅腹的陶盆(冷凝收集器)。“放!孔下!” 她命令战士将这个敞口陶盆放在喷涌蒸汽的小孔正下方!

灼热、带着浓烈辛辣气味的蒸汽猛烈地喷射在冰冷的陶盆内壁上!瞬间凝结!化作一滴滴浑浊、带着微黄色泽的水珠,汇聚在盆底!一股极其浓烈、甚至有些呛人的辛辣气味弥漫开来!

原始的蒸馏液!含有植物辛辣挥发油和部分水溶性物质的混合液!

但这只是第一步!是提取!是破坏细胞,释放物质!对于需要内服或处理深部感染的药物来说,这还远远不够!高温蒸汽本身,才是最强的武器——灭菌!

草叶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猛地刺向伤兵营!刺向那个大腿溃烂、败血症发作、正在剧烈抽搐的战士!刺向那个胸口腐烂、瞳孔散大、只剩最后几口气的弥留者!他们的躯体,就是最好的实验场!他们的死亡,必须为后来者铺路!

“布!” 草叶指向部落里仅存的、几块相对干净的、用于包裹珍贵物品的柔软树皮布(类似于原始麻布)。“撕!条!煮!沸!” 她的命令简洁而残酷。

树皮布条被撕成细条,扔进旁边沸腾的苦水中煮着。

“抬!” 草叶的手指,如同死神的权杖,点向那个大腿溃烂、败血症发作的战士。“按住!” 她又指向那个胸口腐烂的弥留者。

战士们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草叶的意图。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但没人敢违抗!几个强壮的战士上前,粗暴地将那个正在抽搐的败血症患者拖到蒸汽发生器旁边!另外两人死死按住那个只剩微弱气息的弥留者!

“清创!” 草叶的声音毫无温度。她拿起一把在窑火中烧红、又用苦水冷却过的燧石薄片(简易手术刀),走到那个败血症战士溃烂的大腿旁。伤口狰狞,深可见骨,腐烂的肌肉呈现污秽的灰绿色,脓液混着血水不断涌出,恶臭扑鼻。紫黑色的败血纹路已经蔓延到了大腿根部。

草叶没有任何犹豫,烧红的燧石刀片直接切入肿胀发亮的伤口边缘!

“呃啊——!!!” 剧痛让濒死的战士爆发出非人的惨嚎,身体疯狂挣扎!按住他的几个战士用尽全力才将他压制住!

草叶的动作快、准、狠!没有丝毫怜悯!燧石刀片如同冰冷的死神之镰,快速而精准地切割掉腐烂、发黑、失去活性的坏死组织!黑色的脓血和腐烂的碎肉被剜出!露出下面颜色相对正常、但依旧肿胀渗血的肌肉和森白的腿骨!创面被强行扩大、加深!鲜血如同泉涌!

剧痛让战士的抽搐更加剧烈,眼球凸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几乎要挣脱束缚!

草叶看都没看他一眼。她拿起旁边煮沸后捞出的树皮布条(相对无菌),沾上滚烫的寒潭苦水,用力擦洗刚刚切割出的、鲜血淋漓的创面!滚水和粗糙布料的摩擦带来二次剧痛!战士的惨嚎变成了破音,身体猛地一挺,随即剧烈地痉挛起来!

清洗完毕,创面依旧在汩汩冒血,暴露在污浊的空气中。

草叶的目光转向那个持续喷涌着高温蒸汽的小孔。灼热、纯净的蒸汽带着微弱辛辣气息,发出尖锐的嘶鸣。

“伤口!对准!蒸汽!” 草叶冷酷地命令!

按住战士的战士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手上力道更重。他们将战士那条被切开清创、鲜血淋漓的大腿伤口,强行抬起,对准了那个喷涌着灼热蒸汽的小孔!

“嗤——!!!”

高温蒸汽瞬间喷射在新鲜、暴露的肌肉组织和骨头上!如同滚油泼雪!

“嗷——!!!” 一声完全不似人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嚎撕裂了沟壑!战士的身体如同离水的鱼般疯狂弹跳、扭曲!按住他的几个壮汉几乎被掀翻!被蒸汽直接灼烧的伤口瞬间变得一片惨白,肌肉组织在高温下瞬间变性、收缩!剧烈的蛋白质烧灼的焦糊味混杂着血腥和辛辣气弥漫开来!剧痛让战士的瞳孔瞬间放大到极致,随即猛地涣散,身体在最后一次剧烈的抽搐后,彻底瘫软下去,只有胸口还在微弱起伏,显然已痛得昏死过去。

草叶面无表情,死死盯着伤口。高温蒸汽持续喷射了大约十息的时间。当战士被拖开时,那个被蒸汽处理过的巨大创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被烫熟的灰白色,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凝固的蛋白质膜,出血被强行止住了。原本翻卷的肌肉和暴露的骨头,都被这层“熟肉”般的膜覆盖着。浓烈的焦糊味盖过了之前的腐烂恶臭。

“包。” 草叶用沾血的燧石刀指了指旁边煮过的树皮布条。战士的伤口被草草用布条包裹起来,像处理一块被灼烧过的肉。

接着,草叶的目光转向那个胸口腐烂的弥留者。他已经感觉不到什么了,瞳孔完全散大,只有喉咙里发出微弱的、拉风箱般的痰音。

草叶用燧石刀粗暴地划开他胸口那个早已腐烂发黑、流着黄绿色脓液的巨大创口,甚至切得更深,露出了下面同样发黑、爬满细小蛆虫的肋骨!脓血和腐败的组织被刮出。然后,同样被抬到蒸汽孔下。

“嗤——!” 高温蒸汽喷射在腐烂的胸腔深处!蛆虫在高温下瞬间蜷缩死亡,腐败的组织被烫得发白、收缩!弥留者身体只是微微抽搐了一下,便再无动静。蒸汽灼烧后,那个可怕的创口同样被覆盖上一层灰白色的“熟膜”,内部的腐烂似乎被强行“封印”住了。

处理完毕。两个实验体被重新扔回角落的干草堆里,如同两堆等待最终处理的垃圾。整个过程中,草叶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仿佛只是在处理两块需要处理的病变组织。石藤早已吓得瘫坐在地,枯瘦的身体抖如筛糠。

草叶的目光回到那三个敞口陶盆里。里面已经各自收集了浅浅一层浑浊的蒸馏液:辛辣野草的微黄液体气味刺鼻;暗绿厚叶的液体粘稠微绿,带着青草气;苦味根茎的液体颜色最深,接近褐色,散发着浓郁的苦涩。

内服?风险太大!成分不明,剂量不明,毒性不明!她需要一个更直接、更可控的测试对象——外敷!

草叶的目光再次扫过伤兵营。最终落在一个相对“幸运”的战士身上。他的手臂被石斧划开一道深长的口子,伤口红肿热痛,边缘有轻微溃烂流脓的迹象,但尚未深入,人也还清醒,正发着低烧,痛苦地呻吟着。这是一个典型的、正在发展中的感染伤口,尚未到败血症的绝境。

“他!抬过来!” 草叶指向这个战士。

战士惊恐地看着草叶,看着刚才那地狱般的蒸汽灼烧场景,拼命挣扎:“不!不要!草叶!我还能打!我不要…” 他的哀求被硬骨粗暴地捂住嘴,强行拖到了草叶面前。

“按住!手臂!” 草叶命令。

战士的手臂被死死按住,露出那道红肿流脓的伤口。

草叶拿起一根细小的木棍,蘸取了一点那微黄刺鼻的辛辣野草蒸馏液。秦霄碎片图谱高速运转,分析着可能的刺激性和微弱抗炎作用。她将蘸着液体的木棍,小心地涂抹在战士伤口红肿但尚未深度溃烂的边缘区域。

“嘶——!” 战士倒吸一口冷气,伤口接触到液体的地方传来一阵强烈的灼烧刺痛感,皮肤瞬间变得更红!

草叶仔细观察着反应。灼痛明显,但红肿似乎…没有加剧?她等待了片刻,又蘸取了一点粘稠微绿的厚叶蒸馏液,涂抹在伤口另一处红肿区域。这次反应轻微,只有微弱的清凉感,红肿依旧。

最后,她蘸取了那深褐色、苦涩的根茎蒸馏液,涂抹在伤口靠近溃烂流脓的一小片区域。

“啊!!!” 战士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被涂抹的区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起皱!如同被强酸腐蚀!皮肤和浅层肌肉组织在剧烈反应下坏死!剧痛让战士疯狂挣扎,眼泪鼻涕横流!

毒性!强烈的腐蚀性和毒性!

草叶眼中寒光一闪!就是它!虽然外用毒性剧烈,但这强烈的腐蚀性,或许能强行烧灼、封闭那些深度腐烂、无法彻底清创的伤口,阻止腐败蔓延!如同用火焰灼烧止血!以局部组织的毁灭性坏死,换取整体感染进程的强行终止!

“布!” 草叶命令。沾了煮沸苦水的树皮布条被递上。她将战士伤口上涂抹的三种液体快速擦掉。辛辣野草液涂抹处依旧红肿刺痛;厚叶液涂抹处变化不大;根茎液涂抹处则留下了一小片触目惊心的焦黑色坏死区域!

“包起来。” 草叶冰冷地吩咐。战士的伤口被草草包裹,他本人则被拖到一边,因剧痛和恐惧而蜷缩成一团,低声呜咽。

草叶的目光回到那三个陶盆。她拿起那个装着深褐色苦涩根茎蒸馏液的盆。里面的液体不多,颜色深褐,散发着死亡般的苦涩气息。秦霄碎片图谱关于“毒性利用”、“以毒攻毒”、“局部坏死疗法”的冰冷逻辑在运行。这,或许就是对付深度腐烂、败血症的最后一道残酷防线。

“石藤!” 草叶的声音如同寒冰碎裂,唤醒了瘫坐在地的老妇人。

石藤浑身一颤,惊恐地抬起头。

“看!” 草叶指着那盆深褐色的毒液,又指向角落里那两个刚刚被蒸汽灼烧过创口的濒死者,“此液!剧毒!腐肉!涂!” 她的命令清晰而残酷,“用木签!蘸!只涂腐肉!黑肉!莫碰好肉!每日!一次!看!他们!死?活?”

石藤枯槁的脸瞬间惨白如纸。让她…用这毒液…去涂抹那些…腐肉?看他们是死是活?这…这和亲手杀人有什么区别?

“做!” 草叶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或!你!替他们!”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石藤。

石藤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浑浊的老泪无声地流下,混着脸上的污泥。她看着草叶手中那盆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深褐液体,又看看角落里那两个只剩下微弱气息的“实验品”。枯瘦的手指颤抖着,伸向那个冰冷的陶盆。

牺牲…这就是牺牲。用濒死者的痛苦和生命作为燃料,在这口名为“陶甑”的原始熔炉中,淬炼出第一缕属于医药的、冰冷而残酷的微光。蒸汽依旧在尖啸,辛辣、青草、苦涩的死亡气息在沟壑内弥漫。草叶沾满血污和药液的手,在窑火的映照下,如同刚从地狱血池中捞出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