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窑的火焰在吞噬掉最后一根支撑木后,发出了最后一声不甘的咆哮。窑顶轰然坍塌!滚烫的陶土块、燃烧的余烬、炽热的烟尘如同决堤的熔岩洪流,裹挟着毁灭性的力量倾泻而下!大地在震颤!灼人的热浪和呛人的烟尘瞬间席卷了整个沟壑!
“跑——!!!” 硬骨目眦欲裂的嘶吼淹没在震耳欲聋的崩塌声中!
靠近窑口的战士们如同被巨锤击中,瞬间被滚烫的洪流吞噬、掩埋!凄厉的短促惨叫戛然而止!稍远些的,被狂暴的气浪狠狠掀飞,撞在冰冷的岩壁上,骨断筋折!整个窑口区域瞬间化作一片燃烧的、翻滚着致命高温的废墟地狱!浓烟冲天而起,遮蔽了本就阴沉的天空!
侥幸逃过一劫的战士们蜷缩在沟壑最边缘,浑身沾满烟灰和泥浆,惊魂未定地看着那片炼狱。绝望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间浸透了每一个细胞。窑火…灭了!最后的希望…塌了!
草叶从一片滚烫的灰烬中挣扎着站起,半边身体被灼伤,树皮布衣焦黑冒烟。她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带着灰烬的黑痰,冰冷的眼神却穿透浓烟,死死锁定了那片崩塌的废墟!
秦霄意识碎片中关于“窑炉结构”、“热工”、“熔炼温度”、“金属铸造”的图谱在脑海中疯狂闪烁!窑塌了,但核心区域的温度!那在坍塌前瞬间被封闭、被滚烫废墟深埋的核心区域!那里,或许还残留着足以熔化金属的、最后的、被囚禁的地心之火!
“挖!” 草叶的声音嘶哑破裂,带着一种非人的执拗,指向那片依旧散发着恐怖高温、烟尘滚滚的废墟中心!“快!趁热!挖开!里面…有火!”
命令如同疯子的呓语!挖开这刚刚坍塌、温度足以将人烤熟的废墟?里面怎么可能还有火?但草叶的眼神,那燃烧着不顾一切疯狂的冰冷眼神,让幸存的战士们本能地服从了死亡的指令。
“湿泥!裹身!” 草叶抓起地上冰冷的湿泥,疯狂地涂抹在自己灼伤的半边身体和裸露的皮肤上!泥浆遇热瞬间变干、开裂,但短暂的隔热是唯一的生机!
战士们有样学样,用沟壑里冰冷的湿泥将自己从头到脚糊成泥人,只露出眼睛。他们拿起石铲、木棍,甚至用手,如同扑火的飞蛾,嚎叫着冲向那片滚烫的死亡之地!
“嗤——!” 皮肤接触滚烫的陶土块,裹身的湿泥瞬间蒸腾起白色的水汽!剧烈的灼痛如同千万根钢针扎刺!战士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却不敢停下!草叶如同地狱的监工,站在相对安全的边缘,目光如炬,嘶吼着指挥方向!
“这里!挖开!快!”
“搬走!烫也要搬!”
“下面!红的地方!挖下去!”
每一次触碰滚烫的废墟,都伴随着皮肉烧焦的“滋滋”声和撕心裂肺的痛嚎!一个战士的裹身泥层脱落,手臂瞬间被烫得皮开肉绽,惨叫着滚倒在地!草叶看都没看一眼,嘶吼道:“拖走!下一个顶上!”
在付出了十几个战士严重烫伤、两人当场被高温窒息的惨重代价后,废墟中心被强行挖开了一个冒着滚滚热浪的深坑!坑底深处,赫然可见暗红色的光芒!那是尚未完全熄灭、被深埋的窑心余烬!温度依旧高得可怕,空气在高温下扭曲变形!
最后的火种!被囚禁的地火!
“铜!” 草叶的目光瞬间转向沟壑深处堆放的那几块珍贵的、在阳光下曾闪耀着“太阳之泪”光泽的天然铜块。“还有锡石!所有!搬来!快!”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狂热的战栗。
青铜!必须熔炼青铜!这是沟壑内唯一能对抗穴熊人青铜武器的希望!也是唯一能铸造出凝聚人心、象征权力不倒的…礼器重鼎的希望!墙需要粘合剂,但人心,更需要一个冰冷坚固、足以压服一切恐惧和怀疑的图腾!
铜块和少量伴生的锡石被迅速搬到滚烫的深坑边缘。灼热的气浪让铜块表面都微微发烫。
如何熔炼?沟壑内没有任何现成的坩埚能承受如此高温!
草叶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再次扫向废墟。她的视线定格在几块被烧得半熔、扭曲变形、但依旧相对厚实的陶器残片上。秦霄碎片图谱中关于“陶范”、“模具”、“失蜡法”、“熔模铸造”的冰冷逻辑瞬间点亮!没有坩埚?那就用地为炉!用陶为范!直接将熔化的铜锡合金,浇铸进预先制作好的、象征权力与力量的鼎形模具中!一次成型!
“泥!” 草叶嘶吼着,指向寒潭边最细腻的淤泥土。“快!取!炼!最细!最粘!要快!”
幸存的战士们如同被抽打的陀螺,再次扑向冰冷的泥潭。石锤的砸击声带着绝望的狠厉。泥料在最短时间内被砸炼得细腻粘稠。
“模!” 草叶抓起一大团冰冷的细泥。她的脑海中,秦霄意识碎片中关于“鼎”的造型图谱清晰浮现——三足,两耳,圆腹,象征着稳定、力量与容纳!她将泥团用力摔在一块相对平整的大石上,双手如同最精密的雕刻机,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力,开始塑形!
她先塑出一个敦实厚重的圆形泥饼作为鼎腹的底。然后,用泥条盘筑法,快速而稳定地盘绕出鼎腹的弧形壁。接着,捏塑出两只粗壮、略向外撇的鼎耳雏形。最后,用三根粗大的泥柱,稳稳地粘接在鼎腹底部,作为鼎足!整个泥塑的鼎形粗犷、厚重、充满力量感,细节粗糙,但形神已备!
“此!为‘芯’!” 草叶指着自己制作的泥鼎,声音嘶哑。这是未来青铜鼎的内核,称为“模芯”或“内范”。
“外!” 草叶的命令更加紧迫。她需要包裹这个泥芯的外壳模具——外范!
战士们将砸炼好的细粘泥料堆在草叶制作的泥鼎周围。草叶抓起泥料,用力地拍打、按压在泥鼎的表面!一层又一层!她要求泥层必须均匀、密实,紧紧包裹住泥鼎的每一个细节——圆腹的弧度、鼎耳的棱角、鼎足的根部!这是一个反向的拓印过程!
当泥料将泥鼎完全包裹成一个厚实的泥坨时,草叶小心翼翼地用燧石片,沿着泥坨的中轴线位置,划出一道深深的切割线。这是为了将来能顺利将外范分成两半,取出里面的泥芯。
“阴干!快!用余热!” 草叶命令将这个包裹着泥芯的巨大泥坨搬到深坑边缘,利用地坑中散发的恐怖高温,加速泥范的干燥和硬化。滚烫的气浪炙烤着泥坨,水汽丝丝缕缕地蒸腾出来。
等待是残酷的煎熬。地坑中的暗红余烬在缓慢地黯淡下去。时间就是最后的燃料!战士们围在深坑边,身体被高温烤得滚烫,裹身的湿泥早已干裂剥落,露出下面被灼伤的皮肤,却无人敢离开半步。他们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巨大的泥坨,又恐惧地瞥向不断黯淡下去的坑底红光。穴熊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沟壑内的剧变,墙外的咆哮和撞击声变得更加狂暴!
终于,泥坨表面变得干硬。草叶用燧石刀,沿着之前划好的切割线,小心翼翼地撬动。
“咔嚓…咔嚓…”
泥坨沿着切割线缓缓裂开,分成两半!里面,草叶最初塑成的那个泥鼎(模芯)完好无损地显露出来!而分开的两半泥坨内部,则清晰地印出了泥鼎外形的完美凹模!包括圆腹、鼎耳、鼎足的所有细节!这就是外范!原始的陶范!
“芯!取出!” 草叶命令将那个作为模芯的泥鼎小心取出。此刻,两片外范内部形成的空腔,就是未来青铜鼎的形状!
“修!” 草叶拿起燧石尖和细木签,如同最苛刻的工匠,开始仔细修整两片外范内部的凹模表面。刮掉毛刺,修平瑕疵,确保内壁光滑。这是决定未来青铜鼎表面是否光滑的关键!
“合!” 修整完毕,草叶命令将两片外范重新严丝合缝地对合在一起!用湿泥糊死接缝,再用藤蔓紧紧捆绑加固!一个密封的、内部空腔为鼎形的陶土模具——陶范,终于完成!只留下顶部预留的浇铸口和底部几个细小的排气孔!
此刻,深坑底部的暗红余烬已经变得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最后的时机!
“铜!锡!投!” 草叶嘶声力竭!战士们用长木棍做成的夹子,颤抖着将沉重的天然铜块和锡石,投入深坑底部那片仅存的暗红区域!
铜块和锡石接触到高温的余烬,发出“滋滋”的声响,表面迅速变黑、发红!但熔化的速度极其缓慢!坑底的温度正在飞速下降!
“不够!温度不够!” 硬骨绝望地嘶吼。铜块只是表面软化,根本没有熔化成流动的金属液!
草叶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暴戾!她猛地转头,目光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扫过沟壑内所有幸存者!最终,落在了角落里那堆散发着尸臭、之前被蒸汽灼烧和毒液处理过的**尸体**上!还有那几个严重烫伤、奄奄一息、显然已无救的战士身上!
燃料!最后的、富含油脂和有机质的生物燃料!
“尸!拖来!投进去!” 草叶的声音如同地狱的丧钟,冰冷地敲响!“还有他们!” 她的手指如同死神的镰刀,指向那几个在高温挖掘中重伤垂死的战士!“一起!投进去!”
命令如同晴天霹雳!沟壑内瞬间死寂!连穴熊人的喧嚣都仿佛被冻结!
“草叶!你…他们是活人!是我们的族人!” 一个年长的战士发出凄厉的哭喊,扑通跪倒在地。
“投!” 草叶猛地抽出腰间的燧石短匕,眼中燃烧着非人的疯狂,“违令者!同投!”
死亡的绝对威压下,最后的人性彻底崩碎!战士们如同被操控的傀儡,流着泪,发出野兽般的呜咽,麻木地冲向角落的尸体堆,拖起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同胞尸体!然后,在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中,走向那几个重伤垂死、眼中充满极致恐惧和哀求的战士!
“不…不要…草叶…饶了我…” 一个胸口被烫烂大半的战士微弱地哀求。
拖拽他的战士闭上了眼睛,泪流满面,却和同伴一起,将他抬起,如同抬起一捆柴火。
“投!” 草叶的声音毫无波澜。
一具具尸体,一个个还在微弱挣扎的活人战士,被无情地抛入了深坑底部那片仅存的暗红余烬之中!
“噗嗤…嗤啦——!!!”
尸体和活人接触到高温余烬的瞬间!皮肉烧焦的恶臭、油脂燃烧的噼啪声、活人被烈焰吞噬时发出的短促到极点的凄厉惨嚎,混合成一股令人灵魂颤栗的恐怖交响!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焦臭黑烟冲天而起!
牺牲!用族人的血肉和生命作为最后的燃料!
这惨绝人寰的献祭,带来了恐怖的效果!深坑底部瞬间腾起一股猛烈得多的、带着惨绿色泽的火焰(燃烧有机物产生)!温度陡然飙升!抛入其中的铜块和锡石在这混合了血肉燃烧的烈焰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发亮、软化…最终熔化成了一小滩炽热耀眼、金红色、如同熔融太阳般的金属液体!
青铜熔液!成了!
“浇!” 草叶的声音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嘶哑,指向那个捆绑严实的陶范!“对准口!快!稳!”
硬骨和几个最强壮的战士,强忍着巨大的悲痛和生理上的强烈不适,用两根粗壮的原木穿过捆绑陶范的藤蔓,合力将这沉重的模具抬起,小心翼翼地移动到深坑边缘,将顶部的浇铸口对准了坑底那滩炽热的、正在血肉余烬中翻滚的金红色熔液!
“倒!” 草叶命令坑边的战士,用长柄的石勺(临时用厚实石片绑在木棍上制成),颤抖着去舀取那滚烫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金属液!
石勺接触熔液的瞬间,边缘就被烧得发红!战士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舀起一勺金红色的、如同岩浆般的青铜熔液!灼热的气浪让他几乎睁不开眼!他艰难地移动石勺,将熔液对准陶范顶部的浇铸口,倾倒而下!
“嗤——!”
金红的熔液如同燃烧的血液,顺着浇铸口灌入陶范的内部空腔!高温瞬间灼烤着陶范内壁,发出细微的爆裂声!白烟从顶部的浇铸口和底部的排气孔猛烈喷出!整个陶范瞬间变得滚烫,甚至透出暗红的光芒!
一勺!两勺!三勺…战士们如同机械,麻木地重复着这地狱般的流程,将坑底最后一点混杂着血肉灰烬的青铜熔液舀起、浇入陶范!
当最后一勺熔液灌入,浇铸口被熔液填满,不再有白烟喷出时,草叶立刻命令:“堵口!泥!封死!” 战士用湿泥迅速封堵住浇铸口。
沉重的陶范被小心翼翼地抬离坑边,放置在相对安全的平地。它依旧滚烫,内部的金红熔液正在缓慢冷却、凝固。深坑底部,只剩下焦黑的残骸和扭曲的、无法辨认的块状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焦臭。
沟壑内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抽泣。战士们瘫倒在地,眼神空洞地望着那个滚烫的陶范。为了这口尚未见到的鼎,他们付出了什么?窑火、支撑、窝棚、活生生的族人…一切可以燃烧的,包括生命本身,都已投入这口熔炉!
草叶站在陶范旁,半边灼伤的身体在剧痛中微微颤抖,但她的眼神却冰冷地注视着这口粗糙的泥范。里面正在冷却凝固的,不仅仅是一块青铜,更是一个用血肉和绝望浇铸的、冰冷坚固的权力图腾!一个足以压垮所有反抗、凝聚最后死战意志的…礼器之胚!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陶范表面的温度逐渐降低,由暗红转为黑褐。坑底的余烬彻底熄灭,只留下焦黑的废墟和刺鼻的死亡气息。
“破范!” 草叶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硬骨拿起沉重的石锤,手在剧烈颤抖。他走到陶范前,看着这个用族人血肉换来的造物,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恐惧。
“砸!” 草叶的命令不容置疑。
硬骨闭上眼,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石锤狠狠砸向捆绑陶范的藤蔓和糊住的泥缝!
“咔嚓!哗啦——!”
陶范在重击下碎裂!外层的陶土块纷纷剥落!
里面,一件器物在弥漫的烟尘中显露出来!
它通体还带着高温冷却后的暗沉光泽,表面粗糙不平,布满陶范留下的颗粒痕迹和浇铸时形成的气孔与毛刺。三只粗壮但略歪斜的鼎足深深扎入地面。圆形的鼎腹厚薄不均,一侧略显鼓胀。两只鼎耳一高一低,形状粗陋。鼎身没有任何纹饰,只有铸造时留下的原始、野蛮的肌理。
它丑陋,粗糙,充满了瑕疵,像一块刚从矿山里刨出来的、未经打磨的粗坯。在秦霄的记忆里,它甚至不配称为“鼎”,顶多算一个失败的铸造件。
然而,当沟壑内所有幸存战士的目光聚焦在这口由滚烫铜锡熔液、混合着族人血肉灰烬、在绝望中诞生的粗糙青铜器物上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攫住了他们!
它冰冷!它沉重!它带着熔炉的余温和献祭的死亡气息!它三足矗立,稳稳地扎根于这片浸透血泪的泥泞之地!那粗砺的轮廓,那原始的重量,那凝聚了所有牺牲的实质感…如同一座无形的山岳,轰然压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恐惧、悲痛、绝望…在这冰冷的、粗糙的、象征着绝对力量和残酷牺牲的青铜造物面前,被一种更深沉、更原始的情绪强行取代——敬畏!一种对由无尽牺牲铸就的、冰冷坚固的权力的绝对敬畏!
草叶伸出手,冰冷的手指拂过鼎身那粗糙的、尚带余温的表面。指尖传来金属特有的坚硬与冰冷。她的目光扫过鼎身上一处明显的凹陷——那是浇铸时卷入了一块未能完全燃烧的焦黑骨片,此刻如同一个无法磨灭的烙印,死死嵌在青铜之中。
“此鼎,名‘血祭’。” 草叶的声音在死寂的沟壑中响起,冰冷、沙哑,带着一种宣告神谕般的非人感,“立于斯,承血食,载牺牲。鼎在,族运在。鼎碎…”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每一个战士苍白的脸,“…人亡族灭!”
“血祭…血祭…” 战士们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敬畏与恐惧。他们看着这口粗糙的青铜鼎,仿佛看到了所有逝去的族人凝固的魂魄,看到了自己未来可能的归宿。
石花蜷缩在角落,枯瘦的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她浑浊的眼睛看着那口在烟尘中矗立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青铜鼎,看着鼎身上那块狰狞的焦黑骨片烙印。她想起了被塞进发酵瓮的儿子,想起了被当作燃料投入火坑的族人。老泪无声地淌过沟壑纵横的脸颊,滴落在冰冷的泥泞中。鼎…这就是用他们的血肉铸成的…冰冷的…神?还是…魔?
草叶的手掌重重拍在冰冷的鼎腹上,发出沉闷的金属回响。
“墙!”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以此鼎为心!以血祭之泥为筋!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