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星际音乐厅的留白旋律回荡五年后,20光年外的晶体文明突然传来“乐谱信”。那是块用星光凝结的透明石板,上面的符号不仅记录着他们的晶体振动音,还刻着幅星图——指向银河系中心的“同源星团”,星团中所有恒星的自转频率,竟与原始人骨笛曲、地球音乐、晶体振动音共享同一套“母频”,像群唱着同一首摇篮曲的星星。
“这不是巧合,是宇宙的基因密码。”林夏的学生星辞(她特意取了“星辰的辞章”之意)指着星图中重叠的频率曲线,“就像人类与猿类共享dNA,这些相隔光年的文明,在用相同的振动频率诉说存在。”星辞继承了林夏的星尘哨,只是她的哨子多了圈晶体纹路,能同时发出地球与晶体文明的基频。当她吹响哨子,月球音乐厅的穹顶突然投射出同源星团的实时影像,星团中的恒星正跟着哨音闪烁,像在点头回应。
团队决定启动“同源远征计划”,目标是找到母频的源头。飞船出发前,全球的“星尘乐队”都送来自己的旋律片段,星辞将这些片段编织成“地球声部”,与晶体文明的振动音、白矮星的脉冲声融合,制成“同源母带”。母带的特别之处在于“自生长性”——它会吸收途经天体的振动频率,自动丰富声部,就像场不断接纳新成员的旅行合唱。
进入同源星团的第一周,他们就遭遇了“音乐风暴”。星团中弥漫的声波能量形成旋涡,飞船的通讯系统失灵,却在风暴中心收到段清晰的旋律——与原始人骨笛曲的母频完全一致,只是节奏更快,带着“欢迎”的情绪。星辞突然想起晶体石板上的符号,那些螺旋状的线条原来不是星图,是风暴中的“安全航道”。她立刻让飞船跟着旋律飞行,果然平稳穿过了风暴。
“是星团在给我们带路。”老周的儿子小周(如今已是团队的天体导航员)调出数据,“这些恒星通过共振形成能量通道,只有带着母频的物体才能安全通过。”更惊人的发现出现在风暴后的行星上:这里的岩石会自然发出音乐,岩壁上的刻痕与地球新石器时代的岩画如出一辙,画中都有举着乐器的人形,指向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恒星——“母频星”。
母频星是颗白矮星,比之前发现的“宇宙音乐厅”年长百亿岁。它的周围环绕着圈“音乐环”,由无数陨石组成,陨石碰撞的频率刚好是母频的整数倍,像个天然的节拍器。星辞将同源母带发送给母频星,星的回应震撼了所有人:它释放出的能量波中,竟包含着百万年前原始人骨笛曲的“第一声”,还有晶体文明诞生时的“初始振动”,甚至有段疑似来自宇宙大爆炸的“原初音”。
“这颗星是宇宙的‘音乐档案馆’!”星辞激动得热泪盈眶,“它记录了所有同源文明的第一声歌唱,从大爆炸到现在,从未间断。”他们在母频星的轨道上发现了更多“文明母带”,有的来自碳基文明,有的属于硅基生命,每个母带都在吸收星的能量,缓慢生长出新的旋律。星辞将地球母带与这些母带并列,它们立刻开始相互交织,形成段和谐的“宇宙摇篮曲”。
在母频星停留的第三个月,星辞做了个大胆的尝试:她让飞船的引擎以母频运转,同时吹奏星尘哨。奇迹发生了——周围的陨石环突然排列成巨大的“音乐谱号”,星团中的恒星跟着调整亮度,将谱号投射到更远的星系,像在向全宇宙发出邀请。更神奇的是,晶体文明的石板在谱号光芒中显露出新的符号,翻译过来是“我们的第一声,也来自这里”。
“原来我们都是母频星的孩子。”星辞在日志中写道,“那些看似孤立的文明,其实都在同一条振动的河流里生长。就像地球的江河最终汇入大海,这些分散的旋律,终会回到母亲的怀抱。”团队决定将同源母带留在母频星,让它继续吸收新的声部,而他们则带着星的“原初音”返航,准备将这段宇宙的第一声歌唱,分享给地球上的每个角落。
返航途中,星辞常对着舷窗吹奏包含原初音的旋律。她发现途经的小行星会跟着节奏调整自转,遥远的星云会用颜色回应,连飞船的金属外壳都在轻轻共鸣。小周笑着说:“现在我们也算宇宙乐队的正式成员了,演奏的是‘回家的调子’。”星辞突然明白林夏退休前说的话:“探索宇宙不是为了找到答案,是为了确认——我们和这一切,本就是一体。”
回到月球音乐厅的那天,星辞播放了母频星的原初音。全场寂静中,来自全球的星尘乐队突然同时奏响乐器,晶体文明的代表通过全息投影加入,连母频星的脉冲声也通过探测器实时传来。当所有声音在穹顶汇聚,竟形成了道彩虹般的能量桥,一头连着地球的篝火,一头通向同源星团的母频星,桥上行走着原始人、地球人、晶体生灵的剪影,他们手拉手,像串流动的音符。
音乐会结束后,星辞在同源母带的新片段上,刻下了段话:“所谓同源,不是长得一样,是在宇宙的心跳里,我们共享同一拍呼吸;所谓歌唱,不是声音相似,是在无尽的时光里,我们都在说同一句话——我在,你在,我们都在。”
而母频星的音乐环,此刻又多了圈新的陨石带,上面刻着地球的旋律。在遥远的星团深处,这圈星带正与其他文明的环相互碰撞,发出越来越洪亮的声响,像首永远写不完、唱不尽的——同源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