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曼斯塔村的渔民们已经拖着渔网走向海滩。晨雾中,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低沉的呜咽,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突然,村口的哨塔上传来急促的鼓声——那是预警的信号。
“西班牙人来了!”
村民们慌乱地冲出屋子,只见远处尘土飞扬,三百名全副武装的种植园守卫正策马而来,身后跟着十条龇牙咧嘴的猎犬,猩红的舌头耷拉在尖牙外,滴着腥臭的涎水。
守卫队长——一个脸上带刀疤的混血儿,举起燧发枪朝天开了一枪。
“所有人!立刻到广场集合!违抗者,就地绞死!”
村民们被驱赶到村中央的榕树下,那里立着几根早已锈迹斑斑的铁桩——那是几十年前葡萄牙人留下的绞刑架。
种植园主骑着一匹高大的黑色战马,慢悠悠地走到人群前。他手里把玩着一把镀金的双管短枪,枪柄上刻着西班牙王室的徽章。
“听着,你们这些肮脏的土着。”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毒蛇般钻进每个人的耳朵,“总督大人需要一百个劳动力——五十个男人,五十个女人。”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凭什么?我们的孩子刚被你们抓走不到半年!”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渔民怒吼。
园主冷笑一声,抬手就是一枪。
“砰!”
老渔民的草帽被子弹打飞,吓得他踉跄后退。
“我不是在商量。”园主吹散枪口的硝烟,“我是来通知。”
守卫们冲进人群,粗暴地拖拽着年轻人。一个瘦高的少年猛地挣脱,一拳打翻了一个守卫。
“我们不是奴隶!”他嘶吼着。
下一秒,猎犬扑了上去,撕咬他的大腿。少年惨叫着倒地,鲜血染红了黄土。
他的母亲尖叫着冲上前,却被守卫一枪托砸晕。
混乱爆发了。村民们抄起鱼叉、木棍,甚至石块,怒吼着冲向守卫。
园主眯起眼睛,缓缓举起手。
“绞死两个。”
守卫们拽出两个反抗最激烈的村民——一个是村里的铁匠,另一个是年轻的女织工。
铁匠的双手被反绑,却仍挺直脊背,死死盯着园主:“你们这些恶魔,迟早会被大海吞没!”
女织工没有哭,只是低声念着古老的咒语,仿佛在诅咒这片土地上的侵略者。
绞索套上他们的脖子时,全村人屏住了呼吸。
“咔哒——”
绞架杠杆被踹开,两人的身体猛地坠下。
寂静。
只有绳索摩擦木架的吱呀声,和远处海浪的呜咽。
反抗的火苗被彻底掐灭。
守卫们像挑牲口一样,掰开村民的嘴看牙齿,捏捏胳膊试力气,最后拖出五十名青年男子和五十名年轻女子。
一个少女死死抱着妹妹不放,守卫直接一鞭子抽在她脸上。
“再哭闹,下一个吊死的就是她!”
少女松手了,眼泪混着血滴在妹妹的衣襟上。
园主满意地清点完人数,翻身上马。
“下个月,我还会再来。”他咧嘴一笑,露出镶金的门牙,“记得多生点孩子。”
守卫队离去了,带着一百个被铁链锁住的村民,和十条饱食人血的猎犬。
曼斯塔村死一般寂静。
只有那两具尸体还在绞架上轻轻摇晃,影子投在村民们麻木的脸上。
一个老人颤抖着爬上绞架,割断绳子,抱下铁匠的尸体。
“埋在海边吧。”他沙哑地说,“让潮水带他们的魂灵回家。”
远处,一只海鸥尖啸着掠过海面,飞向乌云密布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