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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神武至尊王 > 第十三章 蛇缠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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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堂角落里那盏油灯的火苗,如同垂死之人的喘息,在浑浊的空气中微弱摇曳,随时可能熄灭。昏黄的光晕勉强勾勒出两张冰冷的草席轮廓,一张上躺着气息奄奄的陈七,另一张上,刘周如同石雕般盘膝而坐。

他手中,紧紧攥着那本暗绿色的《幽谷毒经》。书页冰凉柔韧,如同某种冷血生物的鳞片,触手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阴寒。那“蛇缠草篇”的诡异图画和密密麻麻、如同毒虫爬行般的暗红小字,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欲炼蛇缠之毒,必寻蛇缠共生之草…”

刘周的目光死死钉在那行字上,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扎进他的眼底。蛇缠草,生长在阴湿毒瘴之地,与伴生毒蛇相依相杀…后山深处!乱葬岗附近,正是最符合描述的阴湿毒瘴之地!

去?还是不去?

药堂角落里堆积的药渣散发出的陈腐气息,混合着陈七身上散逸出的淡淡血腥和草药味,萦绕在鼻尖。陈七的呼吸依旧微弱,每一次艰难的起伏都牵扯着刘周紧绷的神经。老郎中的叹息言犹在耳:“看命吧…” 而怀里那仅剩的两枚冰冷铜钱,如同最无情的嘲讽。

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赵虎那张狞笑的脸,铁砂掌带着灼热煞气拍向自己头颅的瞬间;闪过陈七瘦小身影如同断线风筝般飞出去、左肩塌陷的惨状;闪过秦师兄那双漠然如冰、裁决生死的眼睛;闪过屠宰场里血水横流、野猪尸体抽搐的景象;闪过乱葬岗那被野狗撕扯的破布和死不瞑目的王麻子…

力量!钱!救命的药!

在这如同烂泥潭般污浊绝望的深渊里,光明正大的路早已断绝!唯有这散发着腐臭和剧毒的幽暗小径,或许…尚存一线生机!

一股混杂着绝望、孤注一掷和疯狂偏执的火焰,猛地在他冰冷的眼底燃起!烧毁了最后一丝犹豫!

去!龙潭虎穴也得闯!九幽黄泉也得下!

他猛地睁开眼,眼神锐利如刀,深处却翻滚着噬人的疯狂。他将《幽谷毒经》贴身藏好,那冰冷的触感紧贴着胸膛。然后,他俯下身,凑到陈七耳边,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等我…带药回来!”

说完,他不再停留,如同融入黑暗的幽灵,再次从药堂后墙的破洞钻出,消失在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里。

---

后山的清晨,并非鸟语花香。浓重的、带着腐朽草木气息的湿冷雾气如同实质的灰白色幔帐,笼罩着整片山林。能见度极低,五步之外便是一片混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粘稠的、令人胸闷的湿气,混杂着泥土的腥味、腐烂树叶的霉味,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带着甜腥的、令人隐隐不安的奇异气息——毒瘴!

刘周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湿滑的泥泞中。冰冷的露水浸透了他本就单薄的裤腿,寒气如同无数细密的冰针,顺着皮肤往骨头缝里钻。腹部的暗伤在湿冷空气的刺激下隐隐作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的闷胀感。他强忍着不适,全神贯注地搜索着四周。

《幽谷毒经》上关于“蛇缠草”的描述极其诡异:草叶如墨绿鬼爪,叶脉暗红如血,茎秆扭曲盘结如蛇,顶端生有细小如蛇牙的倒刺,散发淡淡甜腥。其伴生毒蛇,通体碧绿,头生肉瘤,獠牙带钩,剧毒无比,两者共生一处,草借蛇毒滋养,蛇以草为巢穴,捕食靠近生灵。

他拨开一片片挂着沉重露珠的肥大蕨类,目光如同梳子般扫过潮湿的树根、腐烂的倒木、以及被苔藓覆盖的嶙峋怪石。每一次拨动,都可能惊扰潜藏的毒虫。色彩斑斓、长满绒毛的毒蛾被惊飞,如同飘散的鬼火;指头大小的毒蛛在湿漉漉的蛛网上迅速爬行;脚下松软的腐叶层下,不知名的虫豸发出窸窸窣窣的爬行声。

时间一点点流逝。浓雾丝毫没有散去的迹象,反而更加粘稠。胸口越来越闷,头也开始隐隐发沉,这是轻微中毒瘴的征兆。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悄然缠绕上来。难道真要空手而归?陈七…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靠在一棵布满湿滑苔藓的古树上喘息时,眼角的余光猛地被前方雾气深处、一处陡峭山崖的缝隙吸引!

那缝隙极其隐蔽,被几块巨大的、布满青苔的落石半掩着。在落石底部、几乎贴着潮湿山壁的阴影里,几点异样的暗绿色光芒在浓雾中若隐若现!

刘周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靠近。浓雾被他的动作搅动,缓缓散开一些。

看清了!

几株形态极其诡异的植物,如同从地狱缝隙里钻出的鬼爪,顽强地扎根在岩石缝隙的湿泥中!

草叶狭长扭曲,边缘带着细密的锯齿,颜色是深沉的墨绿,近乎发黑!叶脉却呈现出一种极其不祥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茎秆虬结盘绕,如同数条纠缠在一起的痛苦小蛇!在茎秆的顶端,几朵尚未完全绽放的、同样墨绿色的花苞上,赫然生着尖锐如毒蛇獠牙般的倒刺!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甜腥气味,正从这几株怪草上散发出来,融入周围的湿冷空气中!

蛇缠草!和《幽谷毒经》上描绘的分毫不差!

狂喜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刘周的全身!找到了!

然而,就在他激动地想要伸手采摘的刹那,一股源自本能的、如同冰水浇头般的巨大危机感猛地攫住了他!全身汗毛瞬间倒竖!一股冰冷滑腻、带着致命威胁的气息,如同毒蛇的信子,悄然舔舐着他的后颈!

他猛地扭头!

只见在他头顶上方,那棵布满湿滑苔藓的古树虬结的枝桠上,一条通体碧绿、如同翡翠雕琢的毒蛇,正无声无息地垂挂下来!它的头呈倒三角形,上面生着一个丑陋的暗红色肉瘤!一双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暗黄色竖瞳,如同深渊的窗口,死死地锁定着刘周!猩红分叉的蛇信,正以极高的频率伸缩着,发出极其轻微的“嘶嘶”声!蛇身有水杯粗细,肌肉虬结,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

伴生毒蛇!碧磷蛇!《毒经》中记载的凶物!其毒见血封喉!

刘周瞬间僵在原地!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他与那双冰冷的竖瞳对视着,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他甚至能闻到毒蛇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特有的、带着淡淡腥气的冰冷气息!

跑?!念头刚起,就被掐灭!在这种距离下,背对一条蓄势待发的剧毒之蛇,无异于自杀!

冷汗瞬间浸透了刘周的后背,冰冷的湿衣紧贴在皮肤上。腹部的暗伤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剧烈抽痛起来。他强迫自己冷静,身体如同最紧绷的弓弦,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牵动着生死。

“嘶——!” 碧磷蛇似乎失去了耐心,颈部猛地膨胀,如同张开的眼镜蛇兜帽!那暗红色的肉瘤变得更加狰狞!它闪电般弹射而出!如同一道碧绿色的死亡闪电,张开布满倒钩獠牙的巨口,带着一股浓烈的腥风,直扑刘周的脖颈!

快!太快了!

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立判的瞬间!刘周眼中凶光暴涨!那一个月在屠宰场与血腥为伍、在鞭子下挣扎求生、在死亡边缘无数次徘徊所磨砺出的、近乎本能的狠戾和决绝,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他不退反进!

身体如同被压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向前一矮!同时,右手如同毒蛇出洞,快如闪电,却不是去格挡蛇头,而是五指箕张,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狠狠抓向碧磷蛇扑击轨迹下方、相对脆弱的七寸位置!左手则护在脖颈要害之前!

这是赌博!用一条手臂的代价,赌那致命的一抓!赌《莽牛劲》那微弱的气流能否提供一丝力量!赌这畜生七寸的脆弱!

“噗嗤!”

“呃啊——!”

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刘周只觉得左手小臂外侧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如同被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刺入!毒蛇冰冷的獠牙深深嵌入了皮肉!与此同时,他灌注了全身力量、腹部那丝微弱暖流也疯狂催动到极致的右手,也狠狠抓中了碧磷蛇冰凉的七寸!

入手滑腻冰冷,如同攥住了一条活蹦乱跳的、裹满粘液的鳗鱼!蛇鳞坚硬滑溜,几乎抓握不住!

“嘶嗷——!” 碧磷蛇发出一声尖锐痛苦的嘶鸣!蛇身猛地剧烈扭动挣扎起来!巨大的力量几乎要挣脱刘周的手!蛇头疯狂甩动,试图将獠牙更深地刺入刘周的臂骨!

剧痛!麻痹!一股冰冷的、带着强烈灼烧感的毒素,如同无数根细小的冰针,顺着伤口瞬间涌入手臂的血管!整条左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黑肿胀,麻木感迅速蔓延!

“给我死!” 刘周目眦欲裂!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右手五指如同铁钩,指甲瞬间刺破了滑腻的蛇鳞,深深嵌入皮肉!他根本不顾左臂的剧毒和麻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莽牛劲》那点微弱的气流和所有残存的体力,全部灌注在右手上,狠狠一捏!一扯!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碧磷蛇疯狂扭动的身体猛地一僵!暗黄色的竖瞳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蛇头无力地垂下,但獠牙依旧死死钉在刘周肿胀青黑的手臂上!

刘周也如同虚脱般,后背重重撞在冰冷湿滑的山壁上,剧烈地喘息着。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滚落,混着左臂伤口处渗出的、带着腥臭味的黑血。左臂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青黑色正顺着血管迅速向上蔓延!麻痹感和冰冷的灼烧感如同跗骨之蛆,疯狂侵蚀着他的意识!

毒发了!好霸道的蛇毒!

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烈的疼痛和浓重的血腥味让他即将涣散的意识强行清醒了一丝!他死死盯着那条已经毙命、但獠牙依旧深嵌的蛇尸!

蛇缠草!毒蛇!

《幽谷毒经》开篇那诡异的图画瞬间在他脑海中浮现——毒蛇缠草,互相吞噬!

一个冰冷而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混乱的脑海:**以毒攻毒!生啖蛇胆!外敷草汁!**

这是《毒经》中记载的、最原始、最凶险、也最可能有效的疗毒兼炼毒之法!但稍有不慎,便是毒上加毒,立毙当场!

没有时间犹豫了!左臂的麻木感已经蔓延到了肩膀!意识再次开始模糊!

刘周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他猛地抽出腰间那把在屠宰场磨得锋利的剥皮小刀!刀锋在昏暗中闪过一道寒芒!

他强忍着眩晕,用还能动的右手,死死捏住碧磷蛇冰凉的蛇头,锋利的刀刃沿着蛇颈猛地一划!坚韧的蛇皮被割开,露出里面暗红色的肌肉和森白的蛇骨!他粗暴地探手进去,摸索着!指尖触碰到一个滑腻、带着温热的、拳头大小的硬物!

蛇胆!

他毫不犹豫地将那墨绿色的、散发着浓烈腥苦气味的蛇胆整个挖了出来!胆汁沾染在手上,带着一种奇异的冰凉感。

看着手中那还在微微蠕动、散发着致命诱惑和剧毒的墨绿色蛇胆,刘周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片冰冷的疯狂!他张开嘴,如同茹毛饮血的野人,将那腥苦滑腻的蛇胆整个塞入口中!牙齿狠狠咬下!

“噗嗤!”

墨绿色的胆汁如同爆炸般在口腔里溅开!难以形容的腥、苦、涩、辣!混合成一股足以让人灵魂出窍的恐怖味道,瞬间冲垮了所有的味觉神经!强烈的恶心感如同海啸般涌上喉咙!

“呕…呃…” 刘周死死捂住嘴,身体剧烈地痉挛着,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但他强迫自己,用尽全身的意志力,将那混合着胆汁和蛇胆碎块的、如同地狱熔岩般的毒物,硬生生地吞咽了下去!

一股无法形容的、如同冰火交织的洪流,瞬间从喉咙一路烧灼到胃袋!胃里翻江倒海,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疯狂搅动!紧接着,一股更加冰冷、更加狂暴的力量,如同失控的寒潮,以胃部为中心,猛地向四肢百骸冲击而去!所过之处,血管仿佛被冻结,肌肉如同被撕裂!

“噗——!” 一大口混合着墨绿色胆汁和暗红血块的污物,从他口中狂喷而出!溅在面前湿冷的岩石和腐叶上,发出“嗤嗤”的轻响!

剧痛!冰与火的极致折磨!左臂蔓延的麻木感似乎被这股狂暴的力量冲击得微微一滞,但全身的剧痛却瞬间放大了十倍!百倍!刘周蜷缩在冰冷的山壁下,身体如同被投入了油锅,又像是被扔进了冰窟,剧烈地抽搐痉挛着!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中沉浮,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溃!

不能晕!不能死!

他挣扎着,用颤抖的右手,抓向旁边石缝里那几株诡异的蛇缠草!锋利的锯齿叶片瞬间割破了他的手掌,暗红色的鲜血混合着草叶渗出的、同样暗红粘稠的汁液流淌下来!

他顾不得许多,胡乱扯下几片最肥厚的墨绿鬼爪叶片,连同茎秆顶端的尖锐倒刺,一起塞进嘴里,疯狂地咀嚼起来!

更浓烈、更尖锐的苦涩和辛辣在口腔里炸开!伴随着一股奇异的、带着腥甜的麻痹感!草汁如同滚烫的岩浆,灼烧着他的口腔和食道!但与此同时,一股微弱却极其清凉的气息,似乎随着草汁的吞咽,缓缓渗入体内,与那狂暴的蛇胆之力、以及手臂上肆虐的蛇毒,开始发生某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交融和对抗!

他艰难地挪动着身体,将嘴里嚼烂的、混合着鲜血和唾液的草泥,狠狠地糊在左臂那肿胀青黑、獠牙深嵌的伤口上!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了冰面上!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混合着强烈的麻痹感,瞬间从左臂伤口处炸开!沿着神经直冲大脑!刘周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嘶吼!身体猛地弓起,又重重砸落在地!眼前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昏死过去前,他最后的意识里,只剩下身体内部那冰与火、生与死、剧毒与药力疯狂绞杀带来的、撕裂灵魂般的痛苦风暴!还有那几株在浓雾和山风里微微摇曳、散发着诡异甜腥气息的蛇缠草…

---

不知过了多久。

冰冷刺骨的寒意将刘周从无边的黑暗中强行拽了回来。他猛地睁开眼。

依旧是那片浓雾弥漫、湿冷阴暗的山崖缝隙。天光似乎比之前亮了一些,但雾气依旧浓得化不开。浑身湿透,冰冷的露水顺着头发滴落。左臂传来一阵阵深入骨髓的剧痛和麻木,但那种疯狂蔓延的青黑色和冰冷灼烧感,似乎…消退了一些?

他挣扎着坐起身,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臂。

伤口依旧狰狞。两个深可见骨的血洞,边缘的皮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紫色,肿胀并未完全消退。但之前那触目惊心的、如同墨汁般迅速蔓延的青黑色,此刻却被一种更深的、如同淤血般的暗紫色所取代,被限制在了伤口周围寸许范围内!那冰冷刺骨的麻痹感也减轻了许多,虽然依旧剧痛难忍,但至少手臂能勉强活动了!

蛇胆!草汁!以毒攻毒!竟然…真的起效了?!虽然凶险万分,几乎要了他的命,但终究是暂时压制住了那霸道的蛇毒!

劫后余生的巨大庆幸瞬间涌上心头,随即又被强烈的虚弱感和身体内部依旧残留的、如同余烬般的冰火交织痛楚所取代。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胸腹间的剧痛,吐出的气息带着浓重的腥甜和苦涩。

他靠在冰冷的山壁上喘息片刻,目光落在那条已经僵硬的碧磷蛇尸体上,又落向石缝里那几株摇曳的蛇缠草。

药!陈七的药!

他眼中重新燃起火焰。强忍着身体的虚弱和左臂的剧痛,他挣扎着爬起来。用剥皮小刀小心地割下几株蛇缠草最肥厚的叶片和带倒刺的花苞——这是《毒经》记载药性最烈的部分。又粗暴地将碧磷蛇的蛇胆位置再次剖开,将里面残余的胆汁和一些墨绿色的、如同凝胶状的蛇毒腺体也刮了下来,用一片巨大的蕨叶小心包裹好。

做完这一切,他如同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再次瘫坐在地。腹中空空如也,强烈的饥饿感和虚弱感如同潮水般袭来。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落在碧磷蛇那被剖开的尸体上…

一个时辰后。

药堂后墙的破洞处,刘周如同泥人般钻了进来,浑身沾满泥污、露水和暗红的血迹(蛇血和他自己的),脸色苍白得如同死人,嘴唇却泛着一种不正常的乌紫色。他左手无力地垂着,伤口处糊着黑紫色的草泥,散发着浓烈的腥苦和甜腥混合的怪味。右手紧紧攥着一个用巨大蕨叶和藤蔓捆扎成的简陋包裹。

他踉跄着扑到陈七的草席边,探了探鼻息。还好!虽然微弱,但还在!

他顾不上自己的狼狈和剧痛,立刻行动起来。在角落里找到那口破锅,重新点燃一小堆火。将蕨叶包裹打开,里面是墨绿色的蛇缠草叶、花苞,还有一团粘稠的、散发着刺鼻腥味的墨绿色混合物(胆汁和毒腺)。

他按照《幽谷毒经》上记载的最粗浅方法,将蛇缠草叶和花苞丢入破锅中熬煮。很快,一股更加浓烈、更加诡异刺鼻的甜腥味弥漫开来,混合着原本的药渣霉味,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草汁熬成浓稠的、暗红近黑的药膏。刘周用木片小心刮出,趁着滚烫,不顾灼热,将其厚厚地敷在陈七塌陷的左肩伤口周围。药膏接触到皮肤,发出轻微的“滋滋”声,陈七在昏迷中痛苦地皱紧了眉头,身体微微抽搐。

接着,刘周又将那团粘稠的墨绿色混合物(胆汁和毒腺)混入一点草汁,搅匀。看着那散发着致命气息的粘稠液体,他眼中闪过一丝挣扎。这玩意儿…真的能内服?

看着陈七越来越灰败的脸色,他一咬牙,捏开陈七的嘴,将那腥苦无比、带着剧毒的混合液体,小心翼翼地灌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刘周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重重瘫倒在陈七身边的冰冷地面上。左臂的伤口因为用力而再次崩裂,黑紫色的脓血混合着草泥渗出。身体的虚弱和蛇毒残留的麻痹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腹中那生蛇肉带来的恶心感依旧翻腾。

他蜷缩着,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墙壁。油灯的火苗更加微弱了。药堂里只剩下药汁沸腾的“咕嘟”声、陈七压抑的痛苦呻吟,以及他自己粗重而艰难的喘息。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炷香,也许是一个时辰。

昏暗中,陈七原本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呼吸,似乎…变得稍微有力了一些?紧皱的眉头也似乎舒展了那么一丝?敷在肩头的暗红药膏下,那刺鼻的腐臭味,似乎被一种更加浓烈的、带着生机的草药苦味所压制?

刘周死死盯着陈七的脸,布满血丝的眼中,那名为“希望”的微弱火苗,在绝望的废墟上,艰难地、顽强地重新燃起了一丝。

他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肿胀青黑、糊着草泥的左臂。伤口处依旧传来阵阵钻心的剧痛和麻木。但此刻,那剧痛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灼热感**?

不是蛇毒的冰冷灼烧,而是一种源自身体内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伤口处、在血液里、在骨骼深处…**生长**的灼热!

他下意识地运转起《莽牛劲》那微弱的气流。气流依旧滞涩艰难,但当它流经左臂伤口附近时,那丝灼热感陡然变得清晰起来!如同烧红的烙铁!气流仿佛被那灼热所吸引,竟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加速**?!

《幽谷毒经》?蛇缠草?碧磷蛇毒?

一个冰冷而诡异的念头,如同毒蛇般,悄然缠绕上刘周疲惫欲死的心头。

难道…这以毒攻毒、险死还生的经历…这残留体内的诡异毒素…竟阴差阳错地…**锤炼**了他的身体?甚至…**催化**了他那微弱不堪的莽牛劲气?

他缓缓抬起还能动的右手,五指在昏暗中缓缓收拢。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咔吧”声。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阴寒锐利气息的“劲力”,如同蛰伏的毒蛇,在指尖悄然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