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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一出,不仅让齐明轩愣住了,连谢知遥自己也觉出几分失态。
他急忙找补道:“我是说,像凤姑娘那样的女子,确实令人钦佩。她的坚韧与灵秀,让人不由心生敬意……和欢喜。”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补充反倒越描越黑。
齐明轩听着他急切的辩解,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晚了!”谢知遥,我知道你喜欢倾城,可你来晚了。
在谢知遥看不见的地方,齐明轩嘴角微扬。
此刻,他无比庆幸自己从未在对她的心意上裹足不前。
否则,此刻能笑得如此开心的,还不知是谁。
谢知遥见对方听了自己的剖白,非但不恼,反倒流露出几分得意,心中没来由地生起闷气——自己简直是上赶着找不痛快。
“你怎么知道就晚了?如今你们男未婚女未嫁,将来花落谁家,尚未可知!”
谢知遥看不惯他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嘴硬地反驳。
他心知肚明他这话纯属赌气,绝无可能成真,但此刻他就是不愿认输。
毕竟,现实中他已然落败,至少在今夜,在口舌之争上,他绝不甘心再落下风。
齐明轩闻言,笑意更深。
他轻轻拍了拍谢知遥的肩膀,语重心长:“你知道么?在她尚不知我的心意时,我就从未想过放弃。如今她终于肯回应我了,我又怎会给旁人半分可乘之机?这世间只有一个她,再难找出第二个。”所以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
谢知遥何尝不知这世间只有一个她?正因如此,他才一再推拒祖父和母亲的催婚,不愿将就。
“庆王,若有朝一日,她不再属意于你,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不会有那一天的。”齐明轩回答的斩钉截铁,“只要我活着的一天,就绝不让这个‘如果’成真。除非……”除非我死。
若有一天先她而去,我是绝不忍心留她一人在这世间伤心难过。
到那时,若有人可以日夜伴在她身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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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的屋顶上,慎行仰望着漫天繁星,耳中一字不落地灌进了屋内两人的对话。
倒非他存心窃听,实在是这两人毫不避讳,就这么大喇喇地将争风吃醋的言语抛了出来——不,该说是他家公子单方面醋意翻腾,人家庆王可是稳操胜券。
那夜凤姑娘以剑断发……相赠庆王的情景,他可是亲眼所见。胜负已分,庆王哪还需同公子争什么。
安阳一行,他亲眼看着公子越陷越深。
早知如此求而不得,何如当初莫相识。
也不知那一夜山洞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自那之后,公子对凤姑娘的态度便越发不同了。
唉!可怜的公子!
这一夜,房内两人直聊到天将破晓。屋顶上的慎行,也被迫听了一宿。
翌日清晨,三人挂着三对醒目的黑眼圈,踏上了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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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凉寨
在凤倾城一行人启程之前,寨子里剩下的二十多位兄弟终于都到凤倾城面前领了契书——他们最终都选择了做镖师。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们镖师生涯保的第一趟镖,所要押送的货物竟是他们自己打劫来的金银珠宝。
那一瞬间,众人脸上的表情着实有些精彩纷呈。
凤倾城昨夜与陈素素商议过。之前就听闻陈家祖上便是开镖局的,她便决定将这新成立的镖局命名为‘陈氏镖局’。
日常事务主要由陈素素打理。一来素素是行家里手,二来凤倾城自觉精力有限——延州事了,她需尽快返回京城,之后还许诺过陪明轩游历四方。
再者,素素自跟随她以来,风雨同舟,安阳那般险境亦寸步不离。待她将来与庆王决定远游时,总该给素素留下些傍身的产业。这镖局,便是她为素素备下的嫁妆。
日上三竿,凤倾城向乔非交代完一应琐碎事务,便带着二十来位新晋山匪镖师,押着十几个沉甸甸的箱子上路了。
行至寨门,恰遇手捧三千两赎银前来交换人质的谨行。陈素素瞧见他那一脸懵懂的蠢样,简直不忍直视。
让他去取赎金,他就当真只去取赎金,还一去就是两天!幸亏这乔非并非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否则他们一行人焉有命在?
“姑娘……”谨行刚开口,便被迎上来的寒影拉到一旁说明原委。
乔非直将他们送出寨外十余里,才依依不舍地折返。
他本想即刻跟随押镖,却被凤倾城拦下。寨中人口众多,不少人都是拖家带口,无法在一夕之间收拾停当。凤倾城命他留下善后。
她临走前嘱咐道:“最好分作两三拨走,人多打眼。虽说我已设法为他们安排了良民身份,但多年的山匪生涯已刻入骨血,那眉宇间难免都带些煞气。此去安阳,务必低调行事,莫要横生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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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芝,你说那位凤姑娘……真靠得住么?我这心里头,怎么总有点七上八下的?”老胡蔫头耷脑地坐在一旁,看着自家媳妇兴高采烈地收拾行囊。
胡嫂子一听这话,心头火起。这男人不搭把手也就罢了,还在这里疑神疑鬼地瞎嘀咕。
她一把扔下手中衣物,没好气地呛道:“靠不住?靠不住人家能帮乔兄弟摆平寨子的事?靠不住人家能给你指条活路,还能让你儿子去念书?醒醒吧你!要我说,凤姑娘比你不知靠谱多少倍!”
她一边用力推搡着自家男人,一边不客气地数落:“去去去!不帮忙,就滚远点儿,别在这儿碍眼!屁事不干,尽扫人兴!我现在都怀疑,当年自己是不是眼瞎才……”
老胡被媳妇毫不留情地轰出屋子,满心憋闷。
他不过说了两句实在话,怎就这般不招兰芝待见?
他是真心觉得,那位凤姑娘比他这个土匪更像土匪!
来山寨不到两天,不仅把寨子里多年积蓄席卷一空,还让他们老大签下了卖身契——还是终身制!
二十万金?老大就是干上几十辈子也挣不来啊!
天爷啊,这女人抢光了寨子不说,如今连他媳妇的心都一并抢走了……
老胡越想越悲伤,最后竟悲伤泪流成河。
“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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