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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铃轻荡的刹那,陈浔已知不能再等。

夹层内毒雾渐浓,黑水腐蚀木梁的声响不断从下方传来,寒气顺着房梁爬行,贴着脊背蔓延。他四肢伏地,呼吸压得极低,左肩旧伤如被铁钳夹住,抽搐不止。可就在那铃舌晃动的一瞬,他右臂猛然发力,掌心紧握青冥剑鞘,剑未出,劲先凝。

风自瓦缝钻入,掠过耳侧,带来一丝短暂的掩护。

他动了。

左脚骤然蹬断身下朽梁,碎木纷飞,反震之力推着他旋身腾起。青冥剑出鞘七寸,剑气如刃破空,割裂夜幕。三道黑影早已立于屋脊高处,呈品字形封锁西檐退路,皆着夜行黑衣,腰悬北漠制式弯刀,刀柄镶银,刃口微曲。

“交出密信,饶你不死!”

为首者声落刀出,三柄短刃同时劈来,刀光交错成网,封死腾跃路线。刀风压瓦,碎屑四溅。

陈浔不退反进,足尖一点屋脊兽首,身形凌空翻转,避开正面合击。剑锋微斜,剑气疾吐,七星剑阵瞬间展开——天枢、天璇、天玑三芒闪现,星点流转,剑意如潮。

“铛!铛!铛!”

三声脆响几乎重叠,刀刃尽数偏折。一人手腕剧震,指节崩裂,短刃脱手坠瓦;另两人踉跄后退,刀势溃散。陈浔借势踏着飞溅的碎瓦纵身跃下,直扑西墙之外。

落地时屈膝卸力,顺势滚翻,避开墙角巡卫视线死角。他未作停留,几个起落间穿入小巷深处,衣袂带风,身影如烟。

身后屋顶,三人尚未回神。

断腕者跪坐于瓦上,血顺指尖滴落,在青灰瓦片上洇开暗斑。同伴扶他起身,低声传讯:“目标已出城,按计划第二线布控。”

另一人立于墙头,望着远处黑影远去的方向,眉头微皱:“他未用轻功提纵术,步伐却快如踏雪无痕……此人根基极稳。”

“不必追。”第三人收刀入鞘,声音冷硬,“主上要的是密信,不是尸体。他既带着东西走,总会留下痕迹。”

话音落时,陈浔已穿出最后一条窄巷,踏上城郊荒径。

夜风迎面吹来,带着泥土与枯草的气息。他左手按在胸口,素绢仍贴肌肤,“情蛊”二字以血拓印,未损分毫。怀中密信也未动,但此刻已无暇细查。

他知道,自己已被盯上。

方才三人出手狠准,步法统一,显然是常年配合的杀阵组合。那“踏沙行”的起势虽被刻意掩饰,但他曾在玄剑门藏经阁见过北漠武学残卷,一眼便识。此非寻常暗卫,而是北漠精锐,极可能受命于城主府背后势力。

他放缓脚步,靠在一棵老槐树后,闭目调息。

左肩伤处仍在抽痛,像有细针来回穿刺。他咬牙忍耐,体内剑气回旋,缓缓冲刷滞涩经脉。片刻后睁眼,目光清冽如泉。

不能停。

澹台静三日内将被血祭的消息如刀悬颈,每一息都关乎生死。他必须赶在仪式开启前抵达天下山,而眼下唯一线索,便是密信所指的北漠古殿。

他抬手抹去额角冷汗,正欲再行,忽觉脚下土地有异。

荒径表面覆着薄霜,可某一处土色略深,似有人踩踏后匆匆掩埋。他蹲下身,指尖轻拂地面,触到半截断裂的箭簇——正是方才屋顶激战时,被剑气震偏的毒箭残骸。

有人故意将它埋在此处。

他眼神一沉,迅速环顾四周。百步外林影森然,枝叶在风中轻摇,仿佛蛰伏巨兽的呼吸。

他站起身,不再遮掩行迹,大步朝树林方向奔去。

越是危险之处,越可能藏有真相。

他不信这三人只是奉命拦截,若只为夺信,方才屋顶便可布下杀阵围杀,何必只出三招便任其脱身?分明是放行,是引路。

林边石碑歪斜,刻字模糊。他掠过时并未驻足,却在踏入林中的瞬间,察觉脚下落叶之下有机关松动的微响。

他未停,反而加快脚步深入。

林中无月,唯有枝杈割裂夜空,洒下斑驳光影。他耳听八方,右手始终按在剑柄上,青冥剑未出鞘,但剑穗铜铃已被他以布条缠紧,不发一音。

前行约半里,前方出现一道干涸沟壑,宽丈许,深不见底。他正欲跃过,忽觉背后风声微动。

不是脚步,是刀刃破空的锐响。

他旋身横剑,青冥剑终于全数出鞘,剑光如练,格开斜劈而来的短刃。火星迸溅中,一名黑衣人倒跃三步,手中弯刀微颤。

“你比我想象中警觉。”那人开口,声音沙哑,“但你逃不掉。”

陈浔不语,剑尖垂地,缓缓调整呼吸。

又两道黑影自林中闪出,呈三角之势将其困于沟壑边缘。三人装束与屋顶伏击者相同,连刀柄纹路都一致。

“你们不是城主府的人。”陈浔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城主府没这么蠢,会在同一夜派两批人动手。”

“聪明。”左侧黑衣人冷笑,“所以你觉得我们是谁?”

“北漠来的狗,主人没教你们说话前先报家门?”

三人齐动。

刀光如月轮绞杀,三柄弯刀划出弧形轨迹,封锁上下方位。陈浔剑走中宫,一步踏前,剑气暴涨,七星剑阵再度展开,七点星芒映照林间。

天权、玉衡、开阳三点突进,剑气如瀑倾泻,逼得三人齐齐后撤。他趁机腾身跃起,借树枝反弹之力,越过沟壑,稳稳落在对岸。

身后传来怒喝与刀风,但他已不再回头。

林外旷野在望,远处山影起伏,正是通往北漠的必经之路。他奔行如电,衣袍猎猎,怀中之物紧贴心口,未曾遗失。

风中传来树叶摩挲之声,像是某种等待。

他的脚步没有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