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八日,福建武夷山。
晨雾弥漫山间,山林清风拂面,鸟鸣清脆如铃。
西门吹雪站在陡峭山脚前,背负长剑,眼神淡然。他深吸一口气,脚尖一点地面,整个人凌空而起,轻巧地踩在岩壁一角,借势再跃——二段跳!
“什么身法!”郭靖惊叹。
然而,西门吹雪还未停下。只见他脚下连连点地,借助山体凸起、石缝、树枝,一次次腾空,宛如鹰击长空,片刻之间便已掠上山巅。
“这是……多段跳啊。”陆小凤挑挑眉,笑道。
楚留香笑而不语:“好身法,天下少有。”
李寻欢负手而立:“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爬山吧。”
郭靖点头:“走。”
黄蓉嘻嘻一笑:“看样子西门兄先上去替我们占个好位置了。”
几人踏上石阶,顺着蜿蜒山路向顶峰进发。
山顶,独孤峰。
西门吹雪静静地坐在山巅一块巨石上,拿起一只烤鸡,神色平静地啃了一口。他目光俯瞰山下,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群人啊,还真不容易。”
然而,风声突变。
一阵凌厉掌风劈面袭来,伴随而来的是一声森冷的低笑。
“就是你,杀了我儿子吧。”
西门吹雪缓缓放下烤鸡,抬起头。
欧阳锋——白驼山主,蛇毒之王,站在十步之外,浑身杀气腾腾。
“因为你儿是个小人,他该死。”
话音刚落,欧阳锋暴喝一声,身影如蛇般窜出,一掌拍出,掌风裹挟着剧烈腥气,正是灵蛇拳。
西门吹雪手腕一抖,长剑出鞘——独孤九剑。
剑光一闪,指尖一引,剑气交织出密不透风的网,将欧阳锋的攻势一一化解。
山巅风声呼啸,两人战作一团。
郭靖等人正沿山路急行,远远就见山顶剑光闪耀,掌风如雷。
“欧阳锋!”郭靖脸色一变,快步加快脚程。
李寻欢眼神一沉:“来得真快。”
楚留香掂了掂折扇:“但来得也巧。”
黄蓉捏紧了软鞭:“西门兄要小心。”
山巅。
西门吹雪眼神冷漠:“老匹夫,再不退手,可别怪我下狠手。”
欧阳锋眼神猩红:“你若敢杀我儿,今日便葬身此地!”
话音未落,一道更凌厉的剑气陡然降下。
独孤求败。
那一剑破风而来,势若雷霆,瞬间将欧阳锋逼退三丈。他身形未见老态,反而精气内敛、剑意如渊,仿佛只是一剑,便能平定江湖。
独孤求败缓缓开口:“欧阳锋,这事是你儿子理亏。若你不怕死,可以继续打。”
欧阳锋一愣,眼底闪过一丝惧意。
独孤求败,传说中的剑魔,败尽天下英雄,无敌于世三十年!
欧阳锋脸色阴晴不定,最终重重哼了一声:“哼!我白驼山记下了!”
话音一落,他化作一道白影,迅速消失在山林间。
郭靖等人终于赶到山巅,看见白衣独立的西门吹雪,和那位负手而立、剑眉星目、气度卓绝的老者。
“这就是……独孤剑神。”李寻欢低声感叹。
西门吹雪收剑入鞘,向前一步:“师父。”
独孤求败微笑:“嗯。”
郭靖上前一步,抱拳恭敬行礼:“前辈,晚辈郭靖,特来拜见。”
楚留香、李寻欢、陆小凤、黄蓉一齐行礼。
独孤求败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笑道:“我都听吹雪提起过。此事待你们稍作休息后,我们再慢慢商议。”
当晚,独孤峰,竹屋中。
灯火微亮,夜风习习。
独孤求败负手而立,声音缓慢而有力:“金国南侵,江湖动荡,若不齐心协力,怕是中原不保。”
郭靖郑重道:“晚辈正是为此而来。”
独孤求败看向西门吹雪,淡笑:“你随他们去吧。”
西门吹雪点头:“是。”
独孤求败再望向郭靖等人,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许:“你们有勇气,才配得上这场劫难中的一席之地。”
夜色沉沉,山风猎猎,一场横跨江湖、关乎生死的大幕,正在缓缓拉开。
十一月五日,临安。
初冬的晨雾尚未散去,郭靖、李寻欢、楚留香、陆小凤、黄蓉、西门吹雪六人已踏入了临安城。街市依旧繁华热闹,但众人心知,大宋边疆已暗流涌动。
黄蓉眨着眼睛看向郭靖:“靖哥哥,我决定了!我要入丐帮学些武功,将来能和你并肩作战。”
郭靖宠溺地笑了笑:“好,蓉儿,我带你去见洪七公。”
他说完看向李寻欢四人:“你们先去找家客栈歇歇吧,我带蓉儿去丐帮。”
李寻欢点头:“郭兄,我们在客栈等你。”
半个时辰后。
平安客栈,临安最热闹的小店,名字虽朴实,但酒肉俱全,掌柜老实厚道,是江湖人歇脚的好去处。
李寻欢、楚留香、陆小凤、西门吹雪四人落座,叫了几盘酱牛肉、花雕酒、炸豆腐。客栈里食客嘈杂,香气四溢。
“来,今日兄弟们且放宽心。”李寻欢举杯微笑。
楚留香轻摇折扇:“难得轻松。”
陆小凤用两指夹起一块酱牛肉:“咱们这一路,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郭靖、黄蓉、西门兄,都算入伙了。”
西门吹雪端坐一侧,只低头饮酒,神色如冰雪般淡漠。
正当四人笑谈,客栈门口走进一名南方男子,约三十岁上下,浓眉锐目、神情刚毅,衣着虽简朴却难掩威势。他走到柜台前,对老板道:“老板,我陈守度,再来一盘牛肉。”
“好嘞!”老板笑着应声。
李寻欢注意到这个陌生人,眼中微闪好奇:“敢问阁下贵姓?为何中原江湖从未见过你?”
男子抬起头,目光坚定:“陈守度。”
李寻欢微微一顿,皱眉:“这名字,未曾听过。”
楚留香缓缓道:“我记得,安南国的权臣正是陈守度。”
陈守度淡笑:“没错,我是大越人。”
陆小凤挑起眉毛:“安南?如今还敢称帝国。”
陈守度脸色一沉:“你们中原人占我大越一千年之久,直到五代十国我大越方才自立。我时时刻刻记着——两广百姓仍陷你们统治之下,每每想及此,心中悲愤欲绝。若有机会,我必解放两广,让百姓归心我大越!”
话音刚落,西门吹雪缓缓放下酒杯,冰冷的眼神中透出一丝锋芒:“蕞尔小国,也敢在我大宋国土放肆。”
陈守度眼神陡冷,站起身,手按剑柄:“既如此,今日就让你尝尝我大越越女剑的厉害。”
一股肃杀之气弥漫整个客栈。
酒客们顿时噤声,连掌柜都躲到柜台后面。
陆小凤眯起眼:“我倒是想看看,这千年传承的越女剑,到底有几分真本事。”
李寻欢叹息一声:“偏偏挑在酒桌前动手。”
楚留香站起身,语气轻巧:“西门兄,手下留情啊。”
然而,西门吹雪已缓缓起身,长剑出鞘,一道冷光划破寂静的空气。
“出手吧。”
陈守度不再多言,脚下一点地面,身形如燕,越女剑带起一串银光,直指西门吹雪咽喉。
——铛!
剑刃相击,金铁交鸣,火花四溅。
西门吹雪只是微抬手腕,独孤九剑的巧劲瞬间化解对方攻势,剑气一卷,将陈守度逼退两步。
“好剑!”陈守度低喝,脚下再点,剑光连绵如织布,迅捷灵动,犹如细雨穿林。
西门吹雪步履未动,剑光冷冽,指尖一抖,每一剑皆点在陈守度剑势的破绽上——这就是独孤九剑的真意:无招胜有招。
陈守度脸色渐变,退了半步,冷笑道:“中原的剑术,果然名不虚传。”
李寻欢举杯:“服了吧?咱们喝杯酒消消气。”
楚留香扇骨一敲桌角:“不必添乱。”
陆小凤笑道:“西门兄今天心情还算好,否则恐怕要见血了。”
陈守度收剑,抱拳一揖:“果然,江湖之外,还有高人。今日我记下了。”
西门吹雪收剑入鞘,淡淡道:“我杀人,只杀该杀之人。”
不久,郭靖带着黄蓉回到客栈,见到这一幕,略显讶异。
“这是——”
李寻欢笑道:“郭兄,不打紧,算是切磋。”
郭靖看向陈守度,正色抱拳:“中原与安南,恩怨千年,但此刻,若有异族南侵,你我岂不该一致对外?”
陈守度深深看了郭靖一眼,忽而笑道:“也好。你们这些人,我记下了——他日再见,我陈守度未必服输。”
夜幕降临,平安客栈酒香四溢。风云之外,这片刻的江湖,却多了一抹难得的笑谈与英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