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啸行将这个猜测一说出口,裴家父母满目愕然,拔高音量制止他狂妄的猜测:“住口!”
整个裴家的使命就是为了圣雌效忠,他们还没有资格对圣雌的身份作出质疑。
裴啸行的言论对圣雌是大不敬,若是被外人听见,整个裴家的地位都要不保。
“裴啸行,你休要胡言!”裴父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他的手都在发抖,“你自己想要谋逆就算了,别拉着我们一起陪葬!”
整个中心城的人都知道,盛苒早早就被判定为没有兽形的空阶废雌,怎么可能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圣雌?
裴啸行的诅咒说不定是她找到了什么法子,误打误撞接触的。
她能做到如此,裴家很感激她,必有重谢,但裴啸行作为这一辈能力最出众的小辈,不可能永远被绑在她身边。
他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这一点,怎么会这般执迷不悟。
“这次的生辰宴,我不会再让你弟替你出席了,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做为裴家的少主,侍奉在圣雌的身边。”裴啸行的母亲也早已安排好了一切,“至于盛苒那边,我会想办法说服她和你接触婚契,再给一笔不菲的财产。”
裴啸行依旧摇头,目光坚定,“我不可能离开妻主的。”
“我也早已认定她了。”
他的语气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图,他看得出,父母还属于可以沟通的阶段,裴啸行认真劝道。
“你们好好想想,盛洁月这些年来,到底做过什么福国利民的好事,又显露过什么天资异禀的能力。”
他的问题刁钻,裴家父母哑口无言。
没过多久,又不服地辩解,“那盛苒呢?你就断定,她会取代盛洁月的地位,成为我们裴家应该拥护的圣雌?”
最后那个猜想甚至有些不敢说出口。
裴啸行沉声答,“你们可发现最近在城中出现的郁兰花?”
“郁兰花只能生长于千里之外的郁花城,按照运送花朵的损耗,根本无法鲜活的出现在我们中心城。”
“可盛苒做到了。这些花,都经过了她的手,由她亲自想办法保鲜过。”裴啸行扯出一抹笑,“这样你们还不信?”
郁兰花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花种。
和曾经在千年前出现在兽世的百花之神,密切相关。
“盛苒……真的能做到这个?”裴母颤声询问,表情不由跟着严肃起来。
裴啸行点头,向裴家父母伸出手,“我之所以告诉你们这一切,是打算过来讨个东西的。”
“裴氏令牌。”
他要帮助妻主巩固在中心城的地位。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裴氏的确是要效忠于圣雌,他们认定的圣雌便是盛苒。
“你个不孝子!”裴父震惊地看向他,欲要劝阻,“不可,不能将令牌给他!”
然而,裴啸行的母亲却沉思许久,最后叹了口气。
“罢了,”裴母紧握着令牌,终于如愿扔给了裴啸行,“按照规矩,你的诅咒解除,本就该作为少主承袭我族令牌。”
“只是,我希望以后做任何决定前,多思量思量我们,多思量思量裴家。”
裴啸行点头谢过父母。
虽然对这个家没有感情,但他们本质上还是不可分割的一体。
裴啸行也不愿将裴家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做的这一切,也是在救他们。
回忆散去,裴啸行紧了紧手中的令牌,看向琉璃宫的一众宾客。
目光最终落在盛洁月的脸上,裴啸行语气冰冷。
“谋反?圣雌大人怕是忘了,裴家的令牌,从来只认能者。”
“妻主能为城西百姓忧心,能以生机救人性命,她有大爱,有能力,配得上这令牌。”
“而你,只顾自己享乐,看着百姓病死却无动于衷,这样的‘圣雌’,裴家不屑效忠。”
盛洁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裴啸行,“你胡说!我可是圣雌!没有人能撼动我的地位!”
她拉着司徒昱,“阿昱,我们一定要禀明兽皇,治他们的罪!”
司徒昱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的局面,连一向衷心的裴家都要叛变。
他牙根都要咬断了,眼神阴鸷地盯着盛苒和他身边的几个兽夫。
“当然,你们这些人的顶撞之罪,我都会如实禀告给母皇,你们就等着吧。”
一起经历了无数世界,他和盛洁月的主角光环还没有如这般被威胁过。
“这场生辰宴,我们不参加也罢!”司徒昱握紧了盛洁月的手,表情不屑一顾,“在这琉璃宫设宴有什么意思,兽皇为你举办了盛大的围猎活动,就在三日之后的丹穴山。”
司徒昱扬声向众宾客道,“届时欢迎大家前来赴宴。”
在场兽人们都有些激动了。
“丹穴山,那不是传说中的神鸟凤凰居所?”
“不是已经封闭了很多年,从不允许世人踏足的吗?”
“这你还不懂吗?兽皇看重圣雌,特意破例为她开放丹穴山,没想到我们也能沾光!”
“我要去!我要去看看这传说中的神鸟居所,和别的山有什么不同!”
……
看到这幅场面,司徒昱得意地勾了勾唇,目的达到。
他就是要搅乱眼前的宴会,让盛苒也不好过。
“到时候可请妹妹和她的兽夫们,一同赴宴。”盛洁月最后说。
自以为丹穴山这个地点一出,能反将她一军。但没想到,盛苒根本没听他们讲话。
她自动忽略了周围不相关的人,注意力维系在身边的六个兽夫上。
今天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生日,盛苒看着面前的一堆礼物,眼眶微微发红。
她伸手轻轻抚摸,每一个都沉甸甸的,全是兽夫们都用心和爱。
“谢谢你们。”她的声音带着哽咽。
最后却抬头看向涂山奕:“我知道,你这段时间的离开,是想给我筹备一场惊喜。”
她摇摇头,“但我不需要这么盛大的生辰宴。”
“这宴席太奢靡了。我想把九曜商会用于设宴的人力、财力,还有那些郁兰花,全都转到城西去。”
她回想起这几天在城西看到的民不聊生的景象,语气带着焦急和期盼:“千年前百花之神用花海净化黑死病,这些郁兰花或许能当药引。”
“我们先用灵泉水和郁兰花控制瘟疫,再盖临时的安置点,给百姓送热食。”
“妻主,您要动用灵泉水?”淮珺不可置信地反问着。
刚刚在被盛洁月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盛苒都没有为自己饮下一口。
周围宾客们原本都想走了,可听到盛苒的这一决定,纷纷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这个臭名远扬的恶雌,竟然愿意牺牲属于自己的宴会,造福城西的受难百姓?
还有,她口中的灵泉水又是从哪里来的,她有什么能力弄到的?
更何况,这些不都是圣雌应该做的事情吗?她为何要吃力不讨好地做这一切?
他们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裴家那块令牌上,一个大胆的猜想在众人心中蔓延。